第二章 灵仪(上)（1 / 2）
天公看不惯，挥起一蓑光蕴荡开云间，一时间，恒横半空的云烟如阳春白雪，尽态消融，此刻，碧云天隔，中间湛海蓝天晶莹明澈，暖日当暄，风光旖旎。
窗边的云雀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如何才能把天上的云儿摘下来玩儿，他们高亢，它们短鸣群接，这是激动人心的时刻！嘘，可千万别告诉他们有一个伙伴藏在树叶里睡回笼觉。
“啾？”其他云雀急了，我们在这儿商议要事，你却搁哪儿睡觉？较大只云雀一翅膀拍在那睡觉家伙的鸟头上，怒鸣:“啾！啾啾！”(快起来我们找到了比我们家还大的青虫哩！)
“嘭！”那睡觉的云雀一个激灵，扑腾扑腾抖掉嘴边的口水，摇头晃脑叫到:“啾啾，啾啾？”
可睁开睡眼惺忪的眼一看，人沙了，啊……不是，鸟沙了，只见几只云雀将他包围起来个个磨磨爪子伸伸腿，那眼神中充满着不怀好意……
“啾！”又是一个激灵，它头顶的羽毛都小湿了一片，两只小爪子夹在一起互挠，唧唧呜呜道:“啾啾？”(彩云太难摘了，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行了，毁灭吧。云雀们要对某只不知好歹的懒虫发我进攻了！那睡觉的云雀猛的一哆嗦，用那为数不多的智慧，是跨越种族dna的急叫:“啾啾！啾！”(我们可以摘太阳啊！)
众云雀一愣，摇晃着脑袋看着彼此，那不太大的眼神中逐渐闪露出了精光！较大只云雀开心的飞高又飞回来，猛拍一下那懒虫，额……大聪明的头，嘴里啾啾脑袋癫癫。
朴柳摇摆着柳梢，好像祝福远去的云雀玩得开心。
窗外，朴柳，云雀；窗内，床，光暗分割。
床上的小人悠悠转醒，陡然睁眼，刹那间，空气冰冷。
阴影盖住了他的眼，脸部，在狰狞；情绪，在暴动——疑惑、痛苦、难过、冷漠、疯狂、暴戾……情绪如风暴般在脸上肆虐，鼻息如摧毁破败铁坝的洪流喷吐翻涌，喘息声令人惊悚。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随着时间的推移爬上脸，日腥莹莹，似乎想侵占他眼中的红，黑发流明，漏出了稚嫩的颜。
小人再次躺下去，呼吸剧烈又急促，急促又和缓，和缓又平静，最后一呼一吸之间，少年又睡了过去……
和煦的风温柔地抚平了少年的发梢，绿风优优，吹起了落下的泪，吹走了一身腥气……
“踏……踏……”
少年悚然圆睁！迅疾猛拍！身体便一起凌空，如灵鱼跃水——那宛若尾巴的腿轻轻一摆，空气无声的惊叹这小身体卸力的高明。
好像又让灵猫附身，少年收拢起四肢，微微一扭动猫躯，竟让五指着地！猫爪子很轻很轻，那声音好像也藏在肉垫中了。
哦！成长了，只是顿了一瞬，灵猫便长成灵豹！只见它背躯一紧，脖子小幅度向后微缩，小腿猛然发力，迅疾的闪到门后，声音被灵豹一抬脚跳跃间带走了，而那瞳也如真正的豹瞳，眸中尽显冷漠。
汗珠从脸颊上滑落，大口喘息了几下，悚然一惊:“我！”楚行天冷汗流了个通畅，惊骇的盯住紧绷的手掌。
熟悉又生涩的声音在心头回响，他腿脚生僵，颤抖的走出门后。
“楚行天，哟……小兔崽子”浑浊的气流扑在脸上，一抬头，对上了蓬乱头发下那颗浑浊的眼，啪！如被电的一颤，楚行天喘起了粗气……
“一天了，兔崽子……咋，抱窝了？晚上有灵仪记得不？”沉涩的声音再响，他那暗沉黄褐的脸上挂着笑意。
楚行天平静的听着中年人的埋怨，喉咙滚动，牙根收紧。
忙将他拽出屋，楚行天身形一滞，察觉到手上有弯曲弄狠的趋势，脸上一慌，赶忙抑制，沙哑的声音在中年人耳朵里响起“老爹……爹”我这是怎么了，他哽咽没出声。
“啊！”语气后仰，中年人头也不回的叫道:“这次是又踩坏了黄叔家的菜园，还是捉了六姨家的小鸡啊，帮你擦屁股，你那滑溜的都能在水上漂了”
碰！脑子被撞了般，少年眼睛顿时瞪得圆润，急促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中年人耸了耸肩似乎忍不住发笑了“得，别跟我扯犊子，你弄的那些麻烦事儿，我以后闭眼了都能吓起来，直说吧，是不是仗着我楚幕遗传的姿色，去勾搭小娘了。”
楚行天呼了一口气，笑了笑，又呼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脸便黑了几分，只听得意的声音在耳畔取笑“骗子，她爹娘又知道了，哼哼！这事好解决，绑了你，人到她家过一晚，准完事。”
神他么准完事啊！不对啊，我什么时候骗小女孩了，哎……等等，好像确实骗过那么一二三四五六个……吧？
楚行天脸更黑几分，幽幽的声音响起:“那可谢谢您，我的”顿了下，继续道:“爹……”
天边断霞横空，半日斜阳将剩余的光泼洒于这世间。余晖下，一大一小两个人踱步走在羊肠小道上，一前一后，俱是一对父子。
夕阳不那么刺眼，楚行天半眯着眼注视着眼前的身影，脑海中却突然闪现出两个词——闭眼——嫁，为什么这么用呢？这一想法如黑夜里靠近月亮的云彩突然现行，可他没有细想，心中的急切令他烦躁“老……爹，你说这个世上人死了存在轮回转生吗？”
前面的楚幕踩着落下的影子，愣了愣，笑到:“这个世界可奇妙，死而复生存在”又愣了愣，眼眸微不可查的一暗，他继续轻笑:“轮回转生……嗯……也会存在吧。”
楚行天感觉一股恶念上头，强忍住眩晕感平静道:“转生之人可以在某个时间突然拥有上一世的记忆吗？”
楚幕脚步一顿，嗤笑道:“睡多了，啊？脑子在梦里让驴给踢了？”楚行天酿跄着走到他身旁，斜躯挡住了一部分照向那佝偻身躯的阳光，楚幕喉咙滚动，弹了弹落下的余晖，又露出黄牙怪笑:“可以，可以啊！”夕阳的味道为何有点涩呢。
楚行天也笑了，出神的伸出手，又笑了笑，我还是我吧，只是头……好痛……夕阳映照下，洋洋洒洒的落在脸上，光不那么浓了，心情也像太阳般沉淀入深处，不再光亮……好像故意一般，几近全部的光芒的面庞上爬有一角影子，而那影子好像透露出几分冷意……
绿茸茸，青靛靛，粗大的草顶仿佛要压落暮霭，良实的根茎挺立支撑。
“呀，草场的草原来都这么高呀！”楚行天蹦跳着躲避将要骚弄膝盖的青草，好像要掩饰什么。
“额，应该是近几年草长势好。”楚幕有些奇怪，不过他也没有走几次这条路，所以语气有点不太确定。
注意到楚行天怀疑的目光，随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说到“小孩子关心那么多干嘛，瞎操心。”
楚行天张了张嘴，发出了一声没法用语言形容的声音，那声音就像踩到狗腿上狗不自觉发出的尖叫，只不过这个声音要小得多。
察觉到楚幕的目光，楚行天慌乱道:“今晚吃什么？”楚幕身形一滞，语气平缓:“当然是吃营养又健康的，小屁孩……”楚行天缓了过来，笑着打断“所以？”
楚幕摸了摸脖子，声音小了“喝粥。”
楚行天大声着跳脚:“不，不要喝粥，我要吃肉，吃肉！”
楚幕心虚着摸了摸鼻，察觉到楚行天莫名的笑意，当下冷哼道:“行啊，可以啊！你要是能整到肉那今晚就改善伙……”
“田鸡！”
还未说完，楚幕惊诧的向后看去，便见楚行天从草地上爬起来，不顾脸上的泥土，大笑着举起手上的田鸡，怎么可能，楚幕瞪眼瞧着数米外的楚行天，快跑到他面前，奇怪到:“你，你是怎么抓到的？”
楚行天愣了愣，转而兴奋地握住田鸡的爪子，随意到:“就这么抓到了”躲过楚幕的目光，楚行天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随即激动的叫道:
“今晚有肉吃了！”
“咳咳”楚幕咳嗽两声，一把抓过田鸡的腿，不在意的甩了甩“这能有多少肉啊？”
“咯咯！”
“爹！”
“呀！飞了……”楚幕遗憾的抓了两手空气道。
“楚幕！”楚行天跳起来踢了一脚楚幕，骂到:“老兔油子，装嘛呢！不会弄就不会弄，成天就知道粥粥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