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冬雪丹（中）（1 / 1）

明静将上次用了的冲筒找了出来，钱力猜测此下是要将勺中的方解石再捣细。果然，明静将勺中的石子依次用冲筒掏至粉状，另取了一个空坛装了。末了，明静又将瓢勺轻磕了几下，将剩余的石粉倒尽，再提起青坛倒了约半勺子的芒硝粉。钱力在一旁看着，心里在回想芒硝的成份，但毕竟隔了七、八年了，一时也记不起来了。

明静瞧了一眼在边上认真观看的钱力，说道：“今日还要再烧得几个时辰的炉火，到了晚些时，咱祖孙轮流来守着。”

钱力担心明静年岁大，身体不经熬。便恭身说道：“师祖，如此耗气力之事，可否唤得我小阿姐来？”

明静思忖了一阵，叹道：“青云，你那位小阿姐可不是寻常人。让她来做此粗砺之话，甚是不妥哩！”

钱力听了不由一愣，自己可从没去想过李子棋的来历，以后可要去问问。但上次她托了自己如此心切，可不能拂了她的心愿，想念至此，他恳求道：“师祖，小阿姐甚感兴趣，您且允她来见识一次吧！”

师祖听他说的恳切，不由笑道：“青云，今日只怕时间不及了，明日让她再来替我。”

钱力兴声说道：“多谢师祖！”

明静提了那勺芒硝，领了钱力，掀开门帘进了炼丹房。上次冯掌柜送来的三担木炭已放至丹炉旁边。明静将勺递与钱力，取了扫帚将舟炉小心清扫了一遍。然后取了木炭生起了火，待得火旺，他取来一小铲将炭火中间耙出一个圆空，小心铲出中间的灰烬，再取过钱力手中的勺，将芒硝全倒至圆空处。

明静又在边上围了些木炭，对钱力说道：“此后就是不停地在边上添炭，每过得二、三刻，再将中间的硝粉小心翻动一下。”

钱力问道：“师祖，此炭火要烧得何时方好？”

明静想了一阵，答道：“往时都是三个时辰左右，主要看中间的硝粉都转了色便可了。”

明静拿来两个短凳，两人坐下便守着炭火，不时还要推拉下炉旁的风箱。守得几刻时，钱力已是被火烤的大汗淋离。明静亦是汗湿了上身，他见钱力热的难受，便让钱力先出门去透个气。

钱力出了右厢房，赶紧回了自己房中，取了帕子，打来一盆山泉水，将自己身上抹了一道。周林丛见了他，不由诧异地问：“小师兄，你与师祖在忙些甚么？”

钱力笑了笑，答道：“我在里头帮着师祖炼丹药，生了炉火，被烤着出了身汗。”

周林丛对明静的医术很是佩服，只是因着自己有伤未愈，也不能去帮着出些力，只好歉意道：“你多幸苦些了，待我伤好些，再看能帮帮手么。”

钱力摇了头，说道：“周师弟，你先养着伤，我帮着师祖就够了。”

钱力歇了阵，提了壶水又进了右厢门，将明静换了出来。祖孙俩经了多次轮换，晚膳也是轮换着吃。到了晚间，才终于将芒硝炼制完。明静用小铲，小心地将边上的炭灰乱开，取了中间那炼好的硝粉，装于前面装方解石粉的坛中。钱力掌着烛台，在边上问道：“师祖，这冬雪丹可就成了么？”

明静已是疲惫不堪，用衣袖抹了头上的汗水，说道：“还未成。今日巳晚，待明日再炼此坛中的石粉。”歇停了一阵，明静继着道：“青云，明日你不用去扫那阶道，只在这里继着炼，也可让你小阿姐过来帮帮手。”

钱力恭身应诺，明静用手在坛中抓合了一通，才将坛子盖好。钱力一手提着烛台，一手搀着明静站起。明静放好坛后，由钱力搀着出了右厢房。

到了次日，钱力用了晨饭后，去观里送还食箱，顺道去了柳李房里。柳清妍正在收拾饭桌，钱力唤了声“柳姐姐”，边从身上捣出一块银锭递与她。柳清妍见了，不由好奇地问道：“小力，你从哪儿弄来的银锭？”

钱力回道：“是松茸堂冯掌柜赏给我的，柳姐姐日日绣绢幸苦了，您收着备用。”

柳清妍听了，心中不由一阵感动。但她未去接过银锭，只轻声说道：“小力真懂事，但前几日清山观主已说过，我和子棋在观里的度支都予免了，现在轻松了许多，银子你自己留着用吧！”

钱力心想，可能是清山知道自己接了掌门之位，方有如此照顾两位姐姐。可他一想起柳清妍整日不停的忙绣，心中就有说不出的难过。他只好走上前，将银锭塞到了柳清妍的手中，她推脱了一阵，方才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