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回转（1 / 1）

次日天气甚好，松云师徒依旧早起。在石屋外，钱力对松云道：“师父，今日徒儿想去收回咋日布的绳套，如有收获就送给柳姐姐。”松云言道：”为师与你一同去收，她腿伤未全好，该多照顾。”于是钱力领着师父一同前往。到地一看，五个绳套只抓着一个，却是一个半大的獐子，犹在挣扎。师徒俩喜出望外，收了绳套，由松云扛着猎获，兴步而归。

回到石屋，两女已做好早饭，见到活獐，李子棋犹为高兴，抱怨钱力未叫她同去，又作势想去拧他耳朵。松云笑道：“天早，是想让你多睡会儿了。”众人吃过早饭，便收拾好行李负在母驴背上。公驴留给柳清妍，又分了些食物与她，那头獐子也给她留下。临走时，钱力依依不舍，将自己那把短剑塞给柳清妍，让她留着防身之用，弄得柳清妍也泪眼娑娑。李子棋看在眼中，欲言又止，表情古怪得很。

松云牵着驴，走在前头，李子棋拉着钱力跟在后，钱力则频频回头张望。走出几十步，李子棋一跺脚，仿佛下定决心样，让师徒稍等，自己跑回石屋。钱力在远处瞧见两女说了一阵话，李子棋中间还对柳清妍比划了几个动作。片刻后李子棋返回，三人又再前行，左拐右绕，上了大路。走得片刻，听见后面有蹄声，却是柳清妍骑驴追了来。

松云师徒俩有些讶异，李子棋却像商量好似的，对师徒解释道：“是我俩姐妹情深，不忍分离，还要同去州城。“钱力高兴地望向柳清妍，说道：“姐，那头獐子呢？”柳清妍红着脸，半会才道：“不好带，放了生。”钱力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松云笑道：“徒儿，她这是在积善哩！咱们食物够了。”柳清妍说道：“还是要麻烦道长了！我和子棋妹子幸亏遇着了您…“她对着松云躬身施礼，一低头看到了钱力，后面的“俩”字却没好意思发出声了。

钱力听了暗想，咋不说谢我？主要还是我呢！估计看我小，就由师父包括我了么。松云扯住公驴的缰绳，说道：”不用多礼，不用多礼！有缘才能遇见。”又把母驴的缰绳递与松力，李子棋想接过，松云道：“棋姑娘，你有伤莫管，让小力学着牵。”钱力喜滋滋地接过，四人乃向州城行去。

行了片刻，道边出现一大片田地，此时本应是春忙之际，却见不到一个农人在地里，由着地里长着齐膝深的野草，松云摇头叹息不止。钱力开始还以为那么高的野草是这里的特色农作物嘞！见了师父的表情才知道搞错了，幸好未发声，出个洋像。松云叹道：“人误地一时，地要误人一年。不让地里长庄稼，误了农时，来年靠什么填饱肚皮。“柳清妍也叹气。只有李子棋不明白，她看向钱力，钱力向她解释：“咱吃的米、面、菜疏都要从田地里长出来，不耕种就只会长野草，这野草只有牛马才能吃。“李子棋聪明，只是从没干过农活，近段时间的苦日子也让她对饿肚子深有感悟，一下就明白了，跟着也叹了声气。

钱力在山沟里呆久了，对外面的情形一概不知，不禁小心地问松云：“师父，咋日您说的巢军是啥军？”松云看了看四周，未及答语。李子棋却冷哼一声，说道：“乱臣賊子，犯上作乱，罪不…“她瞧着柳清妍就在身边，憋住未把话说完。松云见四周无他人才道：“巢军即是黄巢之军，说起他来也是话长。老道几十年前在长安，与那人有过数面之缘，原也就一个屡试不及第的落魄考子。”想了一下，又道：“扯远了，莫道了，莫道了。”说罢，加快脚步闷声向前。钱力听到黄巢，惊了一下，心想这牛人还在吗？他原先不就是朱温的长官么，还未死啊！

柳清妍骑在驴上，只是静静地听着，只是听到李子棋的话时，蹙了下眉。四人走至晌午，李子棋不禁肚中肌饿，向前望了几眼，对钱力使了个眼色，钱力误以为她又是要方便了，便上前又对师父挤眉弄眼，还一边将头一驽一驽的。松云年纪大了，不懂其意，也不晓得这徒儿是不是中了邪，不禁停下，眐眐地瞧着钱力。

李子棋见钱力会错了意，不由气恼！却娇声地对松云道：“道长，咱们歇一歇，喝口水吧！”又不好意思说是想吃食了。钱力听了才懂，赶紧说道：“师父，歇息下，徒儿有点饿了。”柳清妍见他俩这样弄鬼，不禁掩嘴而笑。松云最喜这娇顽的李子棋，处了几日，对她倒是言听计从的，便找了一树荫地停下。

钱力翻出食袋，先递给师父，松云未接，摸出水葫对钱力道：“先给两位姑娘拿去，我喝几口水。“钱力便向后走，却又不知该把食袋先递给谁。柳清妍正在下驴，边对钱力道：“我下来走走，还不饿。你给子棋吧！“钱力转过身，把食袋递与李子棋，讨好地道：“姐姐，你拿鱼干尝尝，比面饼子好吃。”李子棋白了他一眼，又想去揪钱力的耳朵，钱力赶忙把食袋往她手中一送，跑开了。

李子棋倒是真饿了，从食袋中取了两条鱼干吃，三下五口吃了一条，又叫钱力把水袋拿给她。钱力无奈，把自己的水袋递给了李子棋，苦笑道：“姐姐，你该照顾我的，没有这样使唤弟弟的。”松云听了，呵呵一笑，却为李子棋撑腰，言道：“钱力，听你棋姐姐的话。跑跑腿又不会累死。”李子棋听了，一边喝水，一边得意地瞅了钱力一下。钱力从李子棋手里拿过食袋，自己取了条鱼，又把食袋递给柳清妍，笑道：“柳姐姐才像个大姐姐。”柳清妍听了，竟脸一红，不知该怎么答话，只嗯嗯两声，愣愣地接过食袋。钱力嚼着鱼，一边啧啧自夸：“这鱼盐到好处，吃着不干口哇！”见柳清妍只接过袋去，未去拿鱼，便说道：“柳姐姐，吃鱼。”柳清妍才机械地拿了一条。

钱力有点奇怪，怎么走神啊！李子棋见状，笑着对柳清妍道：“清妍姐，你守了一夜烤的鱼，多吃点。”柳清妍才回神，笑道：“妹子，你也守了半夜，可全非我之功。”松云见他们吃的香，也让钱力取了一条尝尝，吃了道：“我徒儿的厨艺可要让师父都该学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