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次的对手是“龙虾” 四(1 / 2)
早在那“极螯八珍虾”与李青木照面之际,这双方便已察觉到,在暗中还藏有一股人数众多的势力。
这势力对那镇守这寒潭多年的“极螯八珍虾”来说,当然不会陌生。
只见,在料理完那浑身直涌紫光的家伙之后,它又立即将身形调转回来,并直勾勾望向了原处的一个小山包。在那上面,生长着一棵积满了雪花的枯树,而其旁边,正赫然立着一个身披玄袍的女人。
她身旁那被置在地上的竹笼,虽有足以将她照亮的光芒,却是被同样厚重的白雪,掩了许多。
见这模样,那女人应是立在了那里多时。
但不知为何,她的周身,竟愣是未能停留下一丝的风霜。
那“极螯八珍虾”单是遥遥望了这一眼,它对那女人的实力,便就不禁有所忌惮起来——即便对方并未向外释出丝毫的灵力,它也能嗅出那么一丝,其身上来自府衙当中的气息。再准确说来,它当然能够意识到,刚刚那同样出自衙门的家伙,并非仅是因它而暂时败了北。
是啊,都是那城里当官儿的,它怎会独独就惧了那女人?
原来,就在刚刚,那在它身上使出那记“翻天印”的男人,正是中了那女人暗中的一击,这才不仅失了将它甲壳斩断的机会,更是因一时分心,被它用长须命中了要害。
还不单是如此,那早便潜伏在了周遭的赏金猎人,恐也在听命于那女人。
对此,那“极螯八珍虾”再是身有千年修为,却也真会惧了那只可能发生在人类之间的心狠手辣与勾心斗角。它自是不需将那些个乌合之众放在眼中,但到底,它也不愿白白成了那厮借刀杀人中的“刀”。
于是,它立即收回了自己原本的目光,并意欲退回潭中。
可谁能料到,这“极螯八珍虾”刚一准备喷射出尾部的气体,一道巨大的捕网,便就从天而降——说时迟那时快,它急忙一个摆尾,便将自己整个儿抛射至了其后方的高空。
还不等它落回地面,那周身竟旋即生出了无数钩爪的捕网,便已落地。
而在那坡道之上接踵而至的,便是数十个身披白袍又面覆罗刹面具的赏金猎人。
眼见那虾飞身至了高空,那为首的男人,却也并不恼怒或是急躁。
他立即朝其身旁两人使了一记眼色,而得了信号的二人,又当即部署出了新的计划。只见,那数十个人影的手中,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了数条闪着寒光的铁链——那铁链的首端,不是别的,正是那形似食人花而其内壁又布满了吸盘的搋子!?
那“极螯八珍虾”见状,心中虽是一愣,但还是能依旧平静。
它先是在空中收回长尾,并以屈身的姿态落地。就在这山坳因其落地而再次遭遇一阵地动天摇之际,它又以其双螯,将那袭来的无数“搋子”格挡至了半空。
但令它未能想到的是,那“搋子”的吸力,竟让它一时难以将其摆脱。
情急之下,它只得旋即回收自己的双螯,而很快,令其更加没能料到的一幕,发生了:那些个紧握着铁链的赏金猎人,的确因它来回挥动着的双螯,跌倒了一片。可即便那众人被拖行了数米,其掌中的铁链,却仍能喷射出数道赤红的烈焰——等那“极螯八珍虾”反应过来,它的双螯之上,便已是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那“极螯八珍虾”下意识便想要将其双螯插进雪里,但它的尾端,忽又袭来了一阵极强的拖拽之力。
而那令它难以招架的力量,当然是凭靠那“搋子”实现的,亦更显然是用上了“不动泰山符”——倒真是一群连江湖草莽都不如的小人,见那当官儿的此招有用,他们也跟着效仿起来。但同样一张符箓,用在不同人的手上,未见得会有同样的效力。就这样一群乌合之众,纵使再来了百人,想要塞这“极螯八珍虾”的牙缝,都不过是说笑罢了。
都不需凝神思考对策,这“极螯八珍虾”单是再使上些蛮力,那十好几个人影便又是栽倒了一大片。
如此,那为首之人立即又一声令下,当真是要呼风唤雨起来——
只见,仅是一招“移花接木”罢了,那连接着“搋子”的无数铁链,竟就被移交至了对方手中——那不知从何处钻出的又一波赏金猎人,就在出现在那“极螯八珍虾”身后的同时,将那铁链紧握于了掌中。随即,他们一边催动着系在铁链上的“不动泰山符”,一边就似拔河一般,齐心协力地向后拖拽起那长长的虾尾。
猝不及防的“极螯八珍虾”,险些便要一头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它原本向内蜷曲而紧贴于腹部的虾尾,也愣是被生生拽离了腹部。而那虾尾与虾腹不过才刚一有了些缝隙,那同样连接着铁链的无数“搋子”,便将虾腹上的虾足牢牢吸住。
面对这再一次的突袭,那“极螯八珍虾”不禁放眼望去,原来,它这周遭,竟真有数量不下一百的赏金猎人。
可还不及它再做些什么,它的双螯,竟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寒冰。
它旋即又定睛一望,这才发现,那突如其来的寒冰,亦是通过那些铁链袭来的——这一招冰火两重天,还真是为它无坚不摧的甲壳所量身定做的啊。先是有了那得以焚尽万物的烈焰,再是这足能取人性命的寒冰,它这双螯即便无恙,却也会为之变得脆弱不堪。
而令这“极螯八珍虾”更是恼火不已的,是它此刻危在旦夕的虾腹。
那布满了它腹部表面的无数虾足,的确是能复长的。为保腹部与其中的脏器,这虾足本就是可以被随时舍弃的存在。但这虾足,往往是需要“极螯八珍虾”自行以双螯断掉,而一旦要断这无数虾足,其腹部的甲壳,是一定会遭受波及的。
这种波及,它当然是知晓程度的。但曾经再是危急的时刻,它也从未同时断掉这成片的虾足。
事到如今,它也不敢断定,它这虾腹,最终会变成何样。
唯一它此刻能确定的是,它若再不反击,那能自铁链袭来的烈焰与寒冰若真触了它的虾腹,它身上的弱点便会再多出一处,而那其中的许多虾卵,也必将难再保住。
想到这里,这“极螯八珍虾”急忙使出全力,只为稳住身形。
随即,深知自己这毒囊已是无用的它,旋即以其双须将那两侧毒囊生生拔下。而那剧烈的疼痛再是难以忍耐,却也不能撼动它护住虾卵的决心——三两秒后,一声声犹如是筋骨纷纷断裂的闷响声,便自它体内骤然传出。就伴随着那令人头皮不禁发麻的声响,它腹中原本来回流淌与滑动着的无数光团,便出现在了它的双鳃之下。
做完这一切之后,这“极螯八珍虾”已是筋疲力尽。
周身痛苦不已的它,只恨那从不肯要其平静度日的人类,今时今日,真要它万劫不复。于是,怀揣着这样极致的愤怒与仇恨,它开始剧烈震动起自己庞大的身躯,并仰天大张口器……
根本不过片刻,那寒潭当中便钻出了无数的“极螯八珍虾”。
其中确有成年过后而身高亦能足有数丈的“极螯八珍虾”,但那多数,却都是身形竟连那幼童都不如的小虾。
而望着这密密麻麻的虾涌,那为首的男人,却仍旧冷静如霜。
他仅一个飞身,便到了足以能将那一切都远离了的小山包上。随即,他便冷眼望着,他那数百名赏金猎人与那虾涌厮杀至一团的画面——是啊,这些个流离失所的亡命之徒,要有多少便有多少。那些个不成气候的小虾,又怎能将这天翻倒过来?不止是这个寒潭里的“极螯八珍虾”,这整个“幽冥背阴山”的寒潭,他都要屠了个尽。
所以,就让那祖宗辈儿的“极螯八珍虾”嚎个尽吧,看它究竟还能唤来几只,是他能放在眼里的。
他便这般嘲讽着,这般望着,直至,那山坳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心下不禁一惊的他,却因眼前突如其来的光亮而旋即紧闭起了双眼。片刻之后,他这才缓缓又睁了眼,而随即,他终于反应过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那是那“极螯八珍虾”的毒囊爆炸了。
那从毒囊中迸发出的巨大火光,裹挟着无数幽绿色的,得以将万物都统统溶尽的液体,将那山坳变作了一片响彻着震天惨叫的火海。
就在那炼狱当中,唯有那“极螯八珍虾”还在屹立不倒着。
望着这样的一切,倒着实没能预先想到过如此的男人,不禁甚是烦闷而又不屑地“啧”了一声。随即,他从衣襟里取来一张早已备好的符箓,并飞快地结了数个指印——
就在最后一个指印结好之际,那被他置于地面的符箓,“咻”的一声,便窜至了空中。紧接着,他又从“乾坤袋”中一把取出了无数生米,并将其洒向了那道符箓。
而那无数的生米,刚一触到那符箓,便就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或者说,自那符箓背面迅猛窜出的,竟就是无数个长相与身形皆是同那男人一模一样的活人!
再定睛一看,那无数活人的手中,无一不持着一柄通体朱红的长矛。
就这长矛,那男人不会陌生,那“极螯八珍虾”更是不会陌生——将那长矛制成的,皆是取自这“极螯八珍虾”的身体啊!
如此,那男人便是要瞧瞧,此番究竟是盾还是矛,能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