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变化(1 / 2)
想入非非的入睡会很容易入梦:
还是那所房子,夕泽在客厅站了很久,一切还是那么的模糊不清,她习惯性的走到卧室门口,还是只有那张床清晰可见,光秃秃的床垫上隐隐闪着一种光,一种说不清辨不明的光,似乎有颜色,又似乎浑浊无色,夕泽的梦境终于有了变化,她知道这也是一种好的开始。在梦境中明白自己身处梦境的局限性让她倍感局促,明明近在咫尺却无力迈进一步,那隐隐闪烁着的光成了迫不及待的探索。
努力,再努力一点儿,总会有突破的,只需抬起一只脚,只需向前一步就可以了,沉重、禁锢、无力,她拼上了全身的力气换来的却是缥缈的无形,像是没有支撑点的逃跑,周围的影像开始慢慢移动,渐渐加速,最后进入疯狂,但光速之下重复的永远是那一个画面,还萦绕着一种恐惧。
她在逃,不停的奔跑,四周漆黑一片,前方无边无际,身后危险逼近,然而,无能为力的努力是最折磨人的,梦境中的这种感觉更是被无限放大。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点亮光,那团光芒强烈的吸引着她,挑拨着她的好奇心,她加快了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在咫尺,就在这时,脚下瞬间有了着力点,她毫不犹豫的一头扎了进去,但是迎接她的并不是真正的光明,而是披着光明外衣的更深的黑暗,一道光膜将她紧紧裹挟在内,温度骤然下降至冰点让她有了片刻的冷静,她感觉到有双无形的手试图将她拉向深渊,危险,永沉于世的危险。
她紧咬着牙关试图冲破这道光膜,与其说是光膜不如说是心魔,像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压制着她体内本能的释放,她不停的撕扯着,冲撞着,也不觉得累,但是持续了很久,很久,渐渐的,那道光膜有了破裂的迹象,她能感觉得到,就差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她似乎已经看到了黎明的曙光在向她招手,在可就在此时,突然间什么都没有了,眼前只剩黑暗,她以一种怪异的睡姿惊醒在了漫漫长夜中。
眼睛不停的眨动让她渐渐清醒起来,屋内的温度降至了极点,窗帘的缝隙中透着昏暗的白光。
幸好是个梦!
可惜是个梦!
怎么是个梦!
她找了件羽绒服穿在身上赤脚走向窗前,拉开窗帘,真的下雪了。雪片大而沉重,白色正在趁着暗夜快速笼罩大地,试图遮掩丑陋和肮脏。
夕泽推门出去,阳台的地毯上已经落满了冰霜,隔壁的院中也惨白一片,反而葡萄架上的那些枯枝烂叶在雪花的装饰下晶莹璀璨,褶褶生辉。
这就是事物的两面性。
她在阳台站了很久,寒气穿透脚底,延着血液循循上升,途中还不断滋生分支,吞噬着每寸肌理,直至占领所有细胞到达高地。
蚀骨的寒冷让她的身体瑟瑟发抖头脑发麻,不停咯咯打颤的牙齿慢慢咬合,最后融为一体。微微卷起的嘴唇还在不断吸收着阴寒,越来越上瘾。紧握着的双手指关节泛白扩散,血色尽褪。就连黑色的瞳仁也在逐渐淡化。
如果她现在能看到自己的样子一定会吓一跳。
寒气侵体是用多少睡眠和运动都无法驱除的,等于她之前所有的自律都成了空白,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这种感觉很奇怪,在那个梦中,她也是这种感觉,真真切切,一模一样。梦境怎么会有寒热感?而且明明很畏惧,现在却有种排斥性的眷恋,甚至是享受。
为什么会这样?
那真的只是个梦吗?
“你在干什么?”丞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但她已无法做出任何感知,躯体似乎脱离了意识的掌控,像一座冰雕沉沉伫立。
丞兴见她没反应,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丞兴还是有种坚硬的触感,感觉像是拍在了冰冷的岩石上,他不由的抽回手退了一步。
丞兴顿在原地愣愣盯着夕泽,借着隐隐微光他明显看到夕泽的唇边萦绕着淡淡的雾气,“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