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章、蝶殆（2 / 2）

“你的眼睛……”

蝶昂起头，望着繁星：“我第一眼，见到了神明！”“神明？”莫道心中噔的一跳，自己认识的就有两个神明，她们从未离开——那小蝶见到的又是哪位神明？“是一个银发蓝眸，很温柔的神明……“蝶露出憧憬的神色，”她说她叫……”

“洛陌！”两人异口同声，蝶一愣，莫道面色凝重：“你遇到了那位？”他不敢提及这个名字。蝶释怀似的长舒了一口气：“你也认识那位大人啊～”“祂对你说了什么？”莫道四下张望了一下，真怕洛陌下一秒直接出现在眼前。

“附耳过来。”蝶招招手，莫道将头伸过去，蝶轻声说，莫道听着，好看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当真？”他忍不住问道。“奴怎敢欺骗公子？”蝶摇摇头，她上前一步，拉住莫道的长袖，一双充满灵气的秀眸中，沾满了泪花，“公子，小蝶还有个愿望，望公子成全。”

莫道注视着眼前的大姑娘：“说吧。”这是他欠她的。“带我走吧。”“那孩子呢？”“孩子不必跟我去遭罪。”“你当真想好了？”蝶轻轻点头：“奴心意已决，不愿做那养在府中供观赏的蝶，只愿做那幽谷中的蛾。”莫道悠悠一叹……

那天，传闻燕王府上有一小妾落水身亡，燕王叫人下湖打捞尸体，奇怪的是，湖底什么都没有，也只是一个小妾而已，议论之后，无人再提及，也只有那个丧母的庶子证明过，燕王府上有过那么个小妾，许多年后，蝴蝶谷，青蝶医师的名号远近闻名——那也是后话。

“嘻~知道真相的小家伙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呢~”肯迪斯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既然如此，妾身也不隐瞒了。”莫道感觉，恐怕自己在才是最大的那个傻子：“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妾身已死，你就是妾身呀~”肯迪斯阴阳怪气地说。

“妾身只是洛陌的一道保险，为了防止你不愿为月华儿献出生命或月华儿不让你死的保险~“肯迪斯轻笑，“我会自爆神格。”所以你才害怕洛陌吗？“不不不~那种女人，妾身可应付不来~”那我还有多长时间？“十年哟~十年后我会准时爆炸，轰——的一声，咱就尸骨无存了呢~”

肯迪斯还有心情调侃，莫道回到他与冷霜月的临时居所——十年吗？足够了。推门而入，冷霜月坐在窗边，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扫了一眼莫道，又继续看着窗外，莫道也很默契的什么也没说。

“有事？”冷霜改看向莫道，莫道上前，扶住窗沿，微微一笑：“跟我讲讲你和弟弟妹妹们的故事吧。”他歪歪头，外面月色正好，冷霜月目光闪烁，过了良久，才吐出一个字：“好。”她又望向窗外，晚风拂过，乱了她眼中的平淡。

“肯迪斯应该跟你讲过，不算上我，我共有五个家人，在最初，我们的关系还算好，第一个脱离的是夏，因为性格原因，很多神讨厌他，他不想连累我们，选择了退出，然后就是林诺，洛陌和诺亚，诺亚很黏洛陌，洛陌也很黏林诺，而林诺是为了尽快适应神职而离开，最后，我将白托付给了弗丽嘉大人，自己也离去了。”

清风伴着月的气息，显得格外幽静，夹杂着掩不住的落寞，莫道如鲠在喉，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冷霜月将额前的发丝挽于耳后，并没有看莫道，又继续讲：

“这时候，我们的联系还算密切——一切都毁于权柄之争。命运与戒律两大至高权柄先后苏醒，深渊入侵时，白死了，夏独自陷入了沉睡，诺亚偏偏这时候使计令洛陌与林诺成了婚，权柄之争，洛陌一败涂地，她与诺亚的关系也走到了头。”

“洛陌对权力的执着超乎想象，林诺变了，他变得冷漠，理性，将权力紧握在手，被尊称为主神，他镇压着洛陌，制约着人类，妄图，违抗命运……洛陌身为命运，也拼死反抗，死守自己的权力——后来我才知道，林诺已被权柄侵蚀。

“我们看五神的关系从此断裂……”冷霜月侧目，“然后我因反抗林诺，被打下凡尘，你见到了我。”“那个制约人族的就是月华你的弟弟？”莫道问，冷霜月纠正道：“以前的弟弟——现在不是了。”

莫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看见了冷霜月眼中的悲伤……“孩子，天神并非天神，神灵并非良辈，吾也并非仙。”该做什么，在莫道看见那抹悲痕时，已有了答案，他对着冷霜月灿然一笑：“月华无论是仙，是神，亦或是魔，都只是月华。”罢了……

十年，莫道与冷霜月周游各地；十年，莫道与冷霜月多次死里逃生；十年，莫道见惯了生死别离；十年，冷霜月眼中有了光采。

一天，莫道不告而别，冷霜月身上的枷锁消失了，感应着自己充沛的神力，她们沉默了，抿着唇，清泪留在了眼眶，或许身为凡人，她才懂了一些凡人才能理解的东西，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或许也做不了什么良善之辈了。走前，冷霜月留下了一盏长明灯，施加了她的神力，她不死，灯也不会灭——也许这真能照亮故人回来的路呢？

……“喂，小家伙，你想活下去吗？”“啊嘞嘞~妾身知道了。”“请替妾身好好爱这个世界吧~”“对了，还有月华儿~”“月华儿就交给你了。”“再见了，莫道……”“也许未来还能见吧~”……

木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