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焚身（1 / 2）
从水龙头上经由塑胶管道涌来，喷洒而出的一股股自来水沁润了整个心脾。
夏寻语目光迷离，眯着眼举着手，任由这份清凉感从头到脚遍及全身。本想着开一点点就好，但贪图那份清凉让水闸越开越大。
白天的时候其实并不轻松。
有关于梦中的种种事迹，都在脑海里不断上演。那些荒诞的、怪异的、不合常理的东西，让清醒过来的她一时手足无措。
那根本就不像是她，不属于她的人生经历。可仔细想想，却又是自己的确可能做出来的事情。
当早上自己用明火点式炒菜油的时候，那种虚幻的感觉就更加明显：炒菜用的食用油根本就不会被火点燃，至少没有加热过的油不行，根本不像是“自己”经历中那样，倒在地上来些火苗就会变成熊熊烈火。
这点她早就该想到的，可是梦中的自己一直未曾发现，就像是被什么阻止了这样的思维一样。
整一天她本都不想去学校。
心神憔悴缓过神来的她在下午却接到了糖小蓝发来的信息，说是求助更准确一点。这个时候，她已经像是看视频一样了解了部分杂乱、时断时续的“梦中故事”，已经前往医院确认了一项事情，正是疑问从生的时候。
那么，自己就过去看看吧？与环境互动，这样更能让她清楚哪些是梦境，那些是真是。
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本来不真切的故事场景变得愈发实际起来，不单单是脑海中画面的贴切，更是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亲身经历过的现实感。
外加，一点点奇怪的燥热感。
亲自动手料理完事情之后，这些不良的状态好了很多，她甚至能够跟班长心平气和的谈话，一些用来试探真实感的暧昧玩笑也收到了反馈，与班长在一起的交流让她的情况好了不少。
然而一回到家吃完饭，等到八点左右的时候，状况恶化了起来。
这个时候哪些“经历”已经播完了，只有最精华的内容保留在她的脑海里，出问题的并不是哪些分不清真假的“视觉”，而是本来平息下去的燥热。
某些东西，在改变着自己。
于是原本写完作业后，用来犯花痴或者追剧看书用的时间改变了，她需要用什么方式来平息出自身体的“怒火”。
锻炼。
更驱使着她做出这种选择，而不是跑去呜呜呜跟妈妈哭诉的深层原因是，那道带着几分虚弱，让人惊喜又迟疑的磁性嗓音给予了她指示。
“苏雅？”
脑海中传达而来的是一阵阵疲惫的回应。她思考了一下，似乎是自己坚持下来的行为透支了什么东西。虽然最后的记忆不清。但本能地感觉到是因为自己才让苏雅变得如此虚弱。
毕竟记忆中之前对话还好好的，正常来说它现在不应该这么累才是。
好在根据那份提示做出来的动作的确很有效。有了记忆中的阅历打底，夏寻语做出来的动作还算标准。她的心境已经提高了。就比如前几个小时还在笑嘻嘻跟同学打闹，现在的表情就像是大人一样沉稳镇静。
当然，更不如说是对世事经历的越多了解，明白了急躁没用的麻木表态，同时为自己的脸带上了一层“与往常没什么不同”的伪装。这层伪装，是为了让周围人不发现自己的异样。
或许是为了好玩，毕竟她本质上不过是回忆起一场真实梦境的初中女生，女生对于这种好玩有意思的东西学得总是学得很快。
又或者是真的改变了什么，从自己的那些吃过亏的地方爬起来，记下原因，让自己更加适应有了些微变化的生活。
至少现在她是没什么心情笑的。
刚想到这些，脑海中就传来苏雅不认同的意思，它希望自己多笑一点。随之而来的还有时断时续的画面，但她也知道苏雅想给她看的是什么了。
是自己在无尽一般的折磨后，发现能够逃脱出去的希望，确认了“苏雅”真实存在而不是自己臆想出来一个角色的喜悦。
关上水管，拿着浴巾擦了擦头再在身上围成一圈，夏寻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抿了一口老妈重新倒满的热水，盯着洁净光滑的水缸发呆。
笑了一下。
是的，自己还是自己，这里还是现实。
……
“苏雅？”
周围一片空旷，混沌交织着迷蒙的雾气充斥着这片地方。一声疑问仿若来自遥远的彼方传递，在短短几息之间由虚转实，更加真切。
一点明光闪耀，像是灯火照亮了黑暗，共鸣起看不见的元素驱赶走了灰色的雾气。这点光芒越升越高，越高越亮，越亮越柔和，越柔和越实际——最后形成了一颗高高悬挂在顶部的球体，将光芒洒向四周。
你不能形容这份光的具体颜色，它就像太阳的光辉包含了七种光谱，单纯用一种颜色指代太过偏颇。但实打实的，球体带来了类似太阳却不是太阳的光辉。
单单在这份光芒之下都令人觉得温暖。
就在这片洋溢着美好的光芒之下，一点灵性的印记在这片空间中闪了闪。伴随着迷雾的散去，仿佛出现了“天空”与“地面”的概念。夏寻语张开了双眼，略带着空灵与迟钝的双眼迅速被疑惑取代。
这里是哪里？
“苏雅？”
睡袍缓缓出现在身上，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继续问道。
“苏雅！”
“喵~”
少女突兀间转身，目光直接盯向下方看去。在她身下最浓郁的阴影里，一只浑身漆黑、第一眼望去只能看见两只睁得圆溜溜眼睛的猫端坐其中。
“喵。”
眉宇间的紧皱不由得松下来了些，看到这只猫，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是你吗？苏雅？”
少女试探性地蹲下来，两只手撑在膝盖上端详着黑猫，黑猫也盯着她。这只猫有着金黑色的瞳孔，长长绒绒的毛发，瞅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号的毛线团子。
“喵喵？”
“……呜……”
试探性地勾了勾手，小猫毫不见外地跑了过来，绕着她的脚转了两圈，然后停在她的面前微微拱起腰来。
“？”
“喵~”
它偏头看了一眼，让夏寻语感觉像是在催促一样。她迟疑地伸出手去，整个人的动作都小心翼翼，把猫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