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抵达宗门(2 / 2)
刚刚攀跃完几千棵巨树的少女,兴致匆匆地又一路荡了回去,随后自我感觉找了个最合适的地点,开始研究新法术。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特殊的法术。
大部分法术,不论好坏、威力大否,通通都是法术为辅,人为主,换句话说,法术是为人服务的。
这个法术却不同。
人,在它的运行体系中,是为了法术服务的。
在那个石壁的最后,最初的柳条长成了参天大树,枝蔓铺天盖地,取而代之的是人失去了踪影。
似乎小人已经成为了大树的部分。
倾听世界、感知世界的不再是人这个本体,而是一个崭新的,截然不同的客体。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傅长宁当时只悟出了四句话。
以叶为眼,持叶作耳。
视叶为心,感知世界。
下一瞬,她就被传送了出来。
眼下,她准备顺着这个理解,继续下去。
叶是眼,叶是耳,叶是心,那么眼就不再是眼,耳也不再是耳。
那就关闭好了。
傅长宁毫不犹豫地封住了五感。
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很快,漆黑也消失不见,只剩一种飘飘悠悠、教人无所适从的空无。
渐渐的,身体似乎有些发软,腿部失去了力量,变得绵软,像是大汗淋漓的打斗过后,又或者,腿部被折,关节缓慢脱出,不再属于身体操控的一部分。
慌,不可抑制的慌,从骨头里渗了出来。
对力量掌控者而言,最教人恐慌的莫过于如此,一点点地察觉,自己在失去力量,肌肉变得柔软,关节变得松懈,骨头变得酥脆。
脆弱得像是彩云琉璃,一碰就碎。
但这些理应也合该是错觉。
五感已然封闭,这些只可能是她的臆想。
她就这样,维持着这种上上下下、清醒又不够清醒的状态,在幻觉与空无中不断来回。
等两位长老注意到时,她已经这么枯坐了五天。
两人起初并未看出问题,盖因五感封闭是一种内部状态,就外部而言,她看上去就是单纯的在修炼而已。
直到她周身的嫩芽轻轻拂动,一种似有若无的被窥视感传至他们的识海,两人才察觉出问题。
木灵根长老“她在做什么”
完全不懂木系术法的长老“也许修炼木之目哦,名字我瞎取的。”
木灵根长老“”
“快给我停下”
一道暴喝声震入识海,强制性地打断了五感封闭,那种若有若无的目外触角也随之消失。
傅长宁睁开眼,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她站起来,抬手晃了晃。
还是一片黑。
眼睛看不见。
神识也看不见。
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倒是已经回来了,在没有视觉的基础下,她听见了流水和清风的声音,嗅到了木头深处腐朽打烂的味道,还有森林里清新又带着腥味儿的泥土气息。
世界在一瞬间进入慢动作,一切的一切变得分毫必现,除了
还是看不见。
傅长宁“”
好像,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想要进山,就得先进入这乾坤山海阵,而一旦入了阵,就与其他入阵人无异,一切江江河河山山水水,千里万里天堑之遥,都将化为实景。
捏着鼻子入阵的木灵根长老匆匆赶来,只花了数十息,抵达时气喘如牛,汗如抖筛,只差压不住他那暴脾气,指着这弟子鼻子骂人。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系着青色发带,乖巧安静,一双乌黑的眼眸毫无焦距,正认认真真“看”着他的小姑娘。
老胳膊老腿一滞,顿时哑了火。
“您是”根据气息和迈步时的节奏,傅长宁推测,这是位老人家。
她一说话,那股子乖巧无辜的劲儿就没那么足了,木灵根长老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手中浮现一个素白净瓶,取出沾露柳枝,对着她两只眼睛各点了三下。
傅长宁没躲,因为她已经想起来,这地方,能出现的老人似乎只有那两位。
真是五感封闭久了,脑子都不会转了。
眼皮一凉,随即传来温润清凉感,那股冰冰凉凉的触感很快传遍四肢百骸,眼前有了白光,而后,多出了一缕缕彩光。
再之后,彩光凝型,变作了远处的山,近处的林,还有眼前的老人。
“多谢长老”
别管发生了什么,先道谢再说。
面前的长老神色严肃,板着白胡须,丝毫不为所动。
“你可知你刚刚在做什么”
“不知,还求长老教我。”语速飞快。
木灵根长老一噎,重新沉下语气“那石壁只是供你们参悟,参悟和修习是两码事。之前打断你们往下深入,不是敝帚自珍不让你们学,而是有缘由的,这一点你能明白吗”
“明白,但我仍然想问,是什么缘由,还请长老教我,是像刚刚那样短暂失明吗”
傅长宁是真的好奇,她还记得,当时五感封闭状态下,学习新法术的那种万物俱寂、风烟俱净的空无感。
熟悉了之后有点过瘾。
木灵根长老实在没忍住,又瞪了她一眼,沉声道。
“你记住,那么做,失明不是暂时,是永远。”
“如果我没有及时制止你,你再继续下去,视觉将和草木融为一体,从此它们成为你的第二双眼睛。你以为这样很好吗,草木本无心,你的视觉给了它们,你自己就再也没有了,任你何等灵丹妙药也救不回来。”
顿了顿,怕吓着初出茅庐的小弟子,还是缓和了语气。
“这是筑基期才学的法术,以后不要碰了。”
“弟子明白了,多谢长老。”
如果说之前那回感谢,还带着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稀里糊涂。
那么这句,就是真情实意,万分真诚的感谢了。
还挺听话。
长老稍微气顺了些。
转身准备离开,小弟子突然再次开口。
“长老,弟子能否请教一个小小小小的问题。”
“问。”他脚步不停。
“那个,弟子想求问一下,这个法术唤作什么啊”
还知道心虚的放轻声音,越往后,语调越低,几近于无。
可长老虽年迈白发,眼不花耳不聋。
他脚步硬生生滞住,刹车。
转身,彻底破功,吹胡子瞪眼道。
“不知道,自己查”
维持了许久的形象,居然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一直到回到棋盘上,木灵根长老依旧颇为懊悔,早知道语气平和地告诉她答案,再多恫吓两句就好了。
新弟子嘛,多吓吓就乖了。
省得整天上蹿下跳的,跟那群窜天猴老油条似的,嫌弃。
他自己大概没察觉,但另一位长老很快发现了“看来老周你对这个给你惹麻烦的弟子印象还挺好。”
老周深沉地摇头。
“你不懂。”
素鬼睛明术,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更不是寻常人看两眼,关闭五感,冥想几天就能摸到边的。
这种不省心的弟子,骂当然要骂。
但骂完了,还是个大宝贝。
大宝贝本人老实了几天,踏踏实实修炼,很快又坐不住了。好在她知道之前那个法术是不能碰了,自己从储物袋里翻出来了新法术折腾。
就这么在山中待了一个月。
某天,头顶的日光、脚下的泥土,林中流动的风声,突然都静止了下来。
傅长宁察觉到什么,睁开眼,从遮风避雨的巨大绿叶下走出。
下一瞬,群山葳蕤远去,江海归入细流。
眼前一花,回到了黑白棋盘虚影上。
未及站稳,身侧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顺着视线望去,远处穿云绕雾、接天入海的连绵山脉,其中隐隐绰绰的台榭轩阁,底下清透碧玉般的江水,和江中倒映的,艳如红火的旭日,通通映入眼帘。
辽辽山泽,渌渌水国。
天仙结彩练,白帝为高歌。
这一幕,再熟悉不过,活像是方才棋盘上的一比一复刻。
或者说,很可能,棋盘中的乾坤山海阵,本就是这座绵延数千里的归元山脉的复刻。
穿着主体为黑,裙面浮着深深浅浅的雪白刺绣的归元宗宗服的师姐走近,长裳带风,语调絮柔。
“咱们到了。”
是啊。
傅长宁视线从那块刻着简简单单三个大字的木牌上收回。
诸天魁首。
道门第一。
归元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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