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奎乌木尔(1 / 2)
楚项见到来者,缓缓收回霸王槊,塔瑟奇也顺势捡起双斧站了起来。
狼主道:“塔瑟奇!回阵!”
塔瑟奇闻听,垂头丧气的朝阵中走去。
行至战马身旁,不由得多瞄了一眼,重叹一口气。心中暗道:“当年毁了我战斧,今日又折了一匹好马。真是狼狈啊!”
耶律齐见狼主到来,忙提携兵器,回阵而去。
楚项与邢晋华合兵一处,打量着奎乌木尔。
见塔瑟奇回阵,奎乌木尔打趣道:“胜了还是败了?”
塔瑟奇低下脑袋,没有言语。
这结局显而易见,他怎么好厚着脸皮说自己非但战败,还损失了一匹战马。
奎乌木尔见这憨子垂头丧气的模样,又对耶律齐问道:“他俩走了几合?”
耶律齐回道:“二人战了约莫一百八十回合未分胜负,约莫二百合,塔瑟奇战马力竭。又过五合,塔瑟奇败下阵来。”
奎乌木尔笑道:“原来如此!战马力竭?改日我再给你配一匹好马,定不教你受这个窝囊气!”
其实塔瑟奇知晓,耶律齐谎报了合数。这场战斗其实仅走了一百五十回合。况且就算马儿不力竭,楚项那般气力,他也奈何不得。
塔瑟奇道:“输了便是输了,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
奎乌木尔见这憨子心服口服,不由得笑了起来,又打趣道:“往日不是谁都不惧么?怎么今日又改口了?”
塔瑟奇道:“往日与大王切磋,大王老是让我,如今错估了自己的实力,才至此败。”
奎乌木尔一听,又道:“你这家伙,怪到我的头上来了。”
塔瑟奇闻听,嘟囔着说道:“本来就是。谁要你让”
狼主也未计较,吩咐道:“还记得那日说过甚么吗?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来人!把塔瑟奇拿下!给他扒光了!丢集市上去!”
说罢,几个士兵笑嘿嘿的来到塔瑟奇近前。
塔瑟奇闻听,脸色骤变,忙道:“大王!戏言不可当真!不可当真呐!嘿!你小子手往哪儿摸呢?”
耶律齐在一旁笑出声了,皆因那日奎乌木尔让塔瑟奇侥幸赢了一回。那塔瑟奇便目中无人,叫嚣着若有人能敌过他,他便洗干抹净跪在集市口听其发落。
奎乌木尔见塔瑟奇这般讨饶,说道:“那这次便饶了你?”
塔瑟奇忙道:“大王,饶了我这一回!且饶过我这一回,下回我绝对不会再败了!”
耶律齐却冲着那身后的南蛮士兵们,喊道:“饶不饶?”
身后皆是异口同声,“不饶!不饶!”
塔瑟奇羞愧的低下了头,往日狂妄的嘴脸一扫而光。如今惹了众怒。他也不好出尔反尔。
塔瑟奇心一横,拽着上衣便往下脱,健硕的肌肉随之映入众人眼帘,但更引人注目的,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细细数来,约莫有上百条。剑伤,刀伤,枪伤,大窟窿印子,小窟窿印子,长道子,短道子。可见此人历经多少战事。
常人遭此创伤,莫说是上阵对敌,能活着便算是奇迹。
塔瑟奇脱完上衣,光着膀子,伸手便朝下半身而去。
狼主急忙拽住这小子,笑道:“谁要看你脱裤子?还不快回阵?”
塔瑟奇抬起头来,眼中已是泪花,一脸感激的望着狼主。
“大王,当真不用么?”
狼主捂着嘴强忍笑意,忙道:“不用不用,你这家伙!办事儿就不晓得用脑子么?”
塔瑟奇抹了一把脸,缓缓提起战斧。回道:“大王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动脑子就好,你要我怎样,我便怎样!”
狼主见塔瑟奇这般狼狈样,不禁笑出声来。心想。“塔瑟奇啊!塔瑟奇!你小子哪儿点儿都好。就是心智未开,何时都如同个孩童。”
狼主这般想着,却见邢晋华与楚项二人驰马缓缓而来。
“多年未见,今日特地前来拜会镇南王。”
奎乌木尔闻听楚项一言,疑道:“骠骑将军,不是在中原驻守么?来我南蛮作甚?”
楚项道:“此处可是说话所在?”
狼主心领神会,也未多问,便令手下。打开城门,将二人迎了进去。
邢晋华令手下将士原地驻守,没有命令,不得轻动。
片刻之后,狼主将二人领到大营之内。这才开口。
“现在,两位可以说了。此番前来究竟有何贵干。”
楚项也没有藏着掖着,问道:“天狼山一带,据传有匪徒作乱?可有其事?”
狼主答道:“耶律齐镇守隘口已有数载,两地贸易往来均是他着手,这得问他!”
耶律齐在旁说道:“子虚乌有的事!”
邢晋华又道:“可朝中已是传的沸沸扬扬,说是此处匪患猖獗,烧杀抢掠!”
狼主盯着耶律齐,他太了解这孩子了,从小看着这小子长大,莫说是当众撒谎,就算是少吃一顿饭也能看出来。
“耶律齐?可有此事?”
耶律齐眼神飘忽,眼见三人盯着自己,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没有这样的事!是他中原人含血喷人!”
楚项与邢晋华也看出了端倪,但碍于狼主的面子。只是不好明说。
狼主道:“那你可敢对着这把号角起誓么?”
说罢,将“贪狼啸天号”拍在桌上。
耶律齐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交待道:“可是!他们算不得匪!”
狼主大怒!喝斥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耶律齐被狼主惊住,这才交待:“天狼山一带,的确有一伙势力,但是他们从来都不曾伤人,只是两地贸易,部族繁多,语言不通,频出差错,这一伙人为交易双方充当个翻译,交易达成,再收些琐碎佣金。莫说是烧杀抢掠,就是冲突都很少发生。”
狼主斥道:“耶律齐!你好大的胆!这样的势力,你也敢放任他们在天狼山上横行?”
耶律齐却道:“大王有所不知,此事,还与多年前的那场大战有关。”
楚项问道:“莫非是指“南蛮入侵”?”
耶律齐答道:“不错!当年南蛮十六族,群起而攻之,最终被军神秦尚武镇压,一场大战抹去十二个部族。大王你也知道。除却“贪狼”之外的其他三个部族均是元气大伤。”
狼主道:“不错,正因如此,贪狼坐收渔利,一举统一南蛮。可这又与这股势力有何关联?”
耶律齐道:“那场大战死伤无数,死者火葬,可伤者却少有人留意。十六族语言繁杂。南蛮的男儿又血气方刚,宁死不作俘虏。”
狼主思索着,又问道:“这倒不假,不少敌将,均是穷途末路之际,自戕而死。愿作断头鬼,不当阶下囚。这是南蛮各族之间,心照不宣的行事准则。”
耶律齐又道:“那天狼山一带的势力,其实本就是南蛮的旧党,其中大多都是在战场之上伤残的将士。聚在一起,不过是报团取暖,我又怎能忍心杀之!”
狼主闻言,脸色不禁一变。面色略带凝重的问道:“那他们是哪个部族的残存势力?”
狼主十分清楚,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尽。
耶律齐回道:“他们是十六个部族的残党。”
楚项与邢晋华闻言,不免也吃惊。
究竟是怎么样的人,竟然能够领导十六个部族?那是如何通天的本事?才能包容死敌?
狼主问道:“他们领头的是何人?”
耶律齐听出了狼主言语中的杀意,忙回道:“这些人帮助中原来的客商,将货物卖给南蛮,又帮助咱南蛮的弟兄把些特产销往中原。百利而无一害啊!大王!”
奎乌木尔闻听,勃然大怒。质问道:“百利而无一害?难道你能手眼通天?你怎的就知道他们背地里有没有坑害过两地商贩!若是真教他们拉起一骠人马!这两地还如何互通贸易?你糊涂!”
却不料耶律齐说道:“不会的!因为他们都是残废莫说是害人,有时被商贩拖欠了佣金,都不敢去言语。”
奎乌木尔闻听,哑口无言。只瘫在座上。
楚项却听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耶律齐,南蛮十六族,语种繁多。从不互通。那他们怎的交流?”
耶律齐一时也愣住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他居然没有想过。
语言不互通,他们这群旧党如何交流。南蛮中通晓汉语的部族寥寥无几。那些不懂汉语的部族,又怎么与中原人交流?
难不成他们真的是穿插在两地的奸细?
只一瞬,这疑虑就被他抛之脑后。
“旧党之中其实也有你中原的人!”
闻听这一言,帐内其他三人心中均是猛然一惊!
“什么?!”
“我们中原人?!”
耶律齐道:“有一青年,一头金发,众人称他“金童”,道儿上吃的很开!两地过往商贩,把他当作“牵线人”。更有传闻,只要是在天狼山一带有幸遇到金童,那这一桩买卖,便是十拿九稳!”
奎乌木尔问道:“竟还有此等事?那你可曾见过这小子?”
耶律齐答道:“泛泛之交,喝过几顿酒。人挺爽快,也没什么坏心眼子。只是赚个辛苦钱。”
楚项道:“那他怎的就能帮人做成买卖?一个中原人怎会能找来南蛮的商贩?”
耶律齐道:“此人是个奇才,通晓南蛮十六族语言。全凭本事。”
奎乌木尔闻听,心中暗料。
“此人若是能为我所用,那南蛮内部,便再无间隙!这些年来,虽是统一南蛮,但语言,部族之间还是敌视依旧。其他部族之所以不反,只是因为自己坐镇,无人可撼动。若是有朝一日自己遭遇不测。这副摊子,谁都无法接住。内患一日不平,我便一日难以安眠。只怕南蛮重蹈覆辙,再次镇压其余势力本就是难事一件!更不要谈甚么逐鹿中原!”
邢晋华心中也暗暗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