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万物生长（2 / 2）
“喂，有这么好笑吗？”云天摸着鼻子，心里有些发虚，总感觉今天的苏瑾有些不一样了。
“哈哈，这个确实好笑，让我再笑会”
“哈哈哈，真好笑，到你了”云天干笑了两声，然后秒边严肃脸。
苏瑾又灌了自己一口酒，然后顶着通红的脸，小声的告诉云天，自己第一次来大姨妈的时候。。。以为自己要死了，于是写了一封遗书。
“哈哈哈，对不起，我不应该笑的，但是忍不住，哈哈哈”
“不是说好了不许笑的吗”苏瑾即使是半醉状态也害羞了，一高跟鞋剁在了云天小腿上。
“额。。。”云天瞬间笑不出来了。
“到我了，还有什么想听的？”云天也喝了不少，舌头都有些大了。
“那。。。给我讲讲你毕业酒会那天突然表白的故事吧”苏瑾一手托腮，然后默默地望着云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望着醉眼迷离却目光闪动的望着自己的苏瑾，云天突然觉得头也大了不少。
时间过去了好几秒，云天从两个人的对视中败下阵来，缓缓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既然你想听，我就说。”云天低头看着在自己手中缓缓转动的酒杯，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那天，我应该是脑抽了吧。。。”云天缓缓讲出了自己第二天回忆起来的酒会那天晚上发生的事，那个尴尬、蹩脚、没有底气的表白。
原来，云天在吹了一瓶啤酒之后，借着酒气壮起来的胆，突然觉得自己怂了四年，在最后一定要把想说的说出来，正巧，那女孩也举杯望向了他，刚要开口，却被他抢先了一步，然后就着满身的酒气说道：
“李萍，我喜欢你！”
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面前的女生不知所措，因为事后，再跟班长聊天的时候云天了解到，那天，女孩准备和班上所有自己不太熟悉的同学说一句话，敬一杯酒，实际上，女生也只是想对着这个自己没怎么说过话的同学敬一杯酒而已。而这边的云天却还是自顾自的说着：
“其实，我酒量很好，嗝。。。绝对没有喝多”
“马上毕业了，虽然我们不会再在同一个地方了。”
“不过等我以后有钱了，成就一番事业了，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然后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当时觉得豪气万千，后来想起来尴尬无比的话，最后在周围同学们此起彼伏的敬酒中抱着啤酒瓶沉沉睡去。
第二天，大家在门口合影留念，然后各奔东西，看着女孩，云天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就这样看着她默默地离去。
如同这四年里的每一天一样。
人往往会有一种错觉，就是我喜欢她，就好像她也喜欢我。所以往往当一个你喜欢的人多看了你几眼的时候，就会觉得她也一样喜欢着你，直到你发现实际上她对所有人，哪怕是一条狗，都一样和蔼可亲，换句话说，你在她的心中其实和一条狗没什么两样。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可能只是因为我觉得我们是同一种人吧，一样的傻乐，一样的坚强，一样的不自信，一样的不擅表达，却在人群中拼了命的伪装自己，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和别人一样。”
“这可能只是一种认同感吧，就像黑暗的水里，两只会发光的鱼，总会彼此吸引。”
“其实，当时的我也知道，这种毕业前一天，在大家各自散去之前的表白多半是没意义的，然而，当时的我还是想说出来，一方面是觉得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另一方面。。。”
“我想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暗恋她，喜欢过她，这样的她，以后会更自信一点吧。”
还在低着头看着手中转动的酒杯认真说着的云天没有发现，苏瑾的动作已经从托着腮变成了捂着嘴，一张俏脸上满是笑意。
“所以说，其实。。。哎，你笑什么？”直到云天听到了苏瑾忍不住的笑声这才停止了讲故事。
苏瑾魔性的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然后说道：“嗯，这样的表白真的好糗，嗯，而且尴尬的要死了，哈哈哈。。。”
“喂！知道了也不要这么说出来啊好不好！我不要面子的啊！！”云天低声怒吼，摸着鼻头，一张脸黑的要死，挥舞着拳头抗议道。
“啊哈哈，不好意思，只是确实没忍住。”
“没想到你还真的表白了，我一直以为你会忍住不说呢，嘻嘻，本来还想偷偷告诉萍萍有人喜欢她呢，这下不用了，不过，这表白方式和时机。。。啧啧，女孩子最讨厌的就是喝酒之后乱表白了，不过。。。”
“你想要让她更自信的想法，我很喜欢。”苏瑾弯弯的眼睛，笑魇如花，绝美的容颜让云天心头一颤。
“那么，你呢？”怔怔看着脸色酡红，神态迷离，一副绝美姿态的苏瑾，云天反问道，“什么时候喜欢上苏强大哥的？”
“什。。。什么？我才没有。。。你怎么会知道。。。”苏瑾被云天突如其来的一句问的慌了神。
“嘿嘿，虽然我不会读心术，但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这我还看不出来吗？”
苏瑾也低下了头，看向酒杯中自己的倒影，看着淡黄色液体中双颊泛红，又被说中了心事，不安彷徨的自己，缓缓说道：
“好，既然，你想听。”
“和你一样，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喜欢，现在想想，也许是崇敬和向往吧。”
苏瑾的故事，没有云天的那么尴尬，以及离谱，是一个老套却又温馨的故事，云天也知道了，苏强真的是苏瑾的表哥。
苏家是一个很大的家族，据苏瑾回忆，族谱甚至可以追溯到远古先秦时期，这样一个源远流长的家族，直到现在依旧枝繁叶茂，一代比一代强盛。家里有人世代为官为商，所以在苏府也有着好大一片产业，而苏家的大院在这种繁琐的大家族体制之下，逐渐分为了内院和外院。
而苏强和苏瑾便是出生在内院，外院同样有许多和他们一个辈分的孩子，两院之间有高高的院墙，却没有紧闭的大门，院内院外的小孩子，便这样在一起无忧无虑的玩耍。那个时候，每天和院里的小伙伴一起疯跑，从日出到日落，从抓蜻蜓，跳房子，到站在屋檐下并肩看夕阳，那些许过的愿，说过的话，成为了当时最美好的回忆。内外院对孩子来说没有尊卑之分，不过在大人的耳濡目染之下，外院的孩子对苏强和苏瑾虽然恭敬，却并不友好，总是暗地里偷偷的用小把戏捉弄他们，直到苏强打服了他们的头领，也就是苏瑾后来的二哥，苏星。
这之后苏瑾被他的大哥和二哥照顾的很好，所以她的印象中自己也对自己的这两个哥哥更亲近，尤其是大哥苏强。所以自己不顾父母的反对，放弃了出国留学的机会，跟随大哥的脚步，来到了这个滨海小城，上了一所不算好也不算差的大学，又加入了这个名字又臭又长的异人部门，苏强一如小时候一样对她关爱有加，一如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只是不知不觉中，在苏瑾的眼中，那个经常对着自己大笑的身影已经不止是哥哥那么简单了。只是大学的几年下来，她发现两个人虽然离得更近，心却离得更远了，小时候那个温暖宽厚的影子正在心里慢慢淡去，变成了另一个人。
“所以说，我一开始就觉得你俩有奸情。。。哎呦，好疼！！”
出言不逊的云天果然狠狠的挨了一脚。
苏瑾狠狠的剐了云天一眼，突然面带忧色、脸色黯然的说道：“苏强，以前不是这样的，当时的他一脸阳光，留着一头金发，心里没有半点阴霾，可是现在。。。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和以前一样，但我总觉得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就好像没有了心一样，给我一种空空的感觉，也可能是他故意展示给我看的。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
云天回想着苏强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再想起他确实爽朗的大笑，却怎么也没法想象出这个大光头留着一头金发英俊潇洒的模样，不禁问道：“什么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苏瑾一脸苦笑：“我知道的只有苏强和父母家人一起出门，却遭遇了火灾，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之后他失踪了好几个月，回来之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记得他回来的那天和我的父亲在书房谈了一天的话，最后看都没看我一眼，就离开了。”苏瑾想起那天，犹然气不过，在空中小小的挥舞了一下拳头。
云天悚然一惊，没想到那个看上去和和气气和所有人关系都好的豪气大哥还有这么悲惨的过去，相比之下，自己父母失踪似乎都不算什么了。不过看着眼前换上了一脸愁容的苏瑾，还是轻声安慰道：“没事的，你要相信苏强大哥啊，他那么强，随着时间，终究会从痛苦中走出来的。更何况，即使苏强不在，你身边不是还有我吗，虽然我现在。。。”云天忽然有点语无伦次，完全不知道自己之后在说什么。
苏瑾看着一脸紧张严肃的云天，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以后会保护我的，对吗？”
苏瑾按住了云天的一只手腕，两只大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云天，说道。
云天话都不会说了，只能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
两个人又聊了很久，直到深夜，直到云天把苏瑾送上了回去的计程车。
“到了家，记得给我报个平安。”云天说道
“好了，知道了”苏瑾转过头：“云天，”
“今天，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
云天挥了挥手：“没事，毕竟今天，你请客”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离去。
回去的路上，云天买了一盒红塔山，久违的点上了一根，想想自己第一次抽烟，还是刚上大学，知道自己头一学期就挂了两科的时候。
吐了一口厚重的烟气，看着缓缓上升的云雾，云天心想这次是为了什么呢？
可能是为了安抚自己无法平复的心情吧。
盛夏，草木和着蝉鸣随风舞动，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悄然成长，被灵气滋润的生机，比以往更加灵动，茂盛。
似乎预示着下一个时代的到来。
然而，生长的或许并非只是草木，也有可能是某些风华正茂的男女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不过，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