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秀兰听到郑立没有吃饭，把饭又端到厨房热了起来，还特地为郑立切了腊肠跟着饭一起蒸。
郑立放下行李，问老郑头：“爸，三叔在家干什么呢？“
老郑头踩灭烟头，说道：“你三叔在镇上的残疾人帮助中心找了份事坐，帮人家编竹筐，一个月也能挣到些钱。“
郑立听到三叔生活的不错，还能自食其力，也是替三叔感到高兴。
饭菜很快就热好了，郑立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心里感到很满足。吃完后便把自己刚结的工资给自己留下两千，剩余的全部给了老郑头。老郑头接过郑立递过来的工资，数出五百，让郑立给他三叔。郑立接过五百，与母亲寒暄了一会，便去了三叔家里。
一进门，看见三叔和三叔母在编着竹筐。三叔的旁边放着一根一米半长的竹棍，应该是三叔的拐杖。三叔见郑立来看自己，露出和以前一样的笑容，握紧竹棍，吃力地将自己撑起。拉着郑立坐下，说：“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立古。“
郑立回答道：“我不干了，三叔。“
三叔听到郑立不干了，脸上虽有疑惑，但还是笑着说：“不干了就不干了，刚好回来过个好年，明年再找嘛。对不对？“
郑立见三叔这么乐观，自己也乐观了起来。将兜里的五百元掏出递给三叔：“三叔，这是我爸叫我给你的，您收着，算我给您拜早年了！“
三叔想要拒绝，但郑立已经塞到自己手上了，也就笑着接过来了，说：“好！立古有出息了！也能给三叔压岁钱了，哈哈！“
郑立与三叔闲聊了一会，见天色已晚，便与三叔道别。三叔想要出门送送郑立，但郑立拒绝了，三叔只得作罢，叮嘱他注意安全。
郑立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月的江西寒风刺骨，郑立只穿了几件单薄的衣服，被冷风冻得瑟瑟发抖。郑立便加快脚步，回到了家中。秀兰看见被冻的流鼻涕的郑立，心疼的骂道：“这么大个人，也不知道冷暖！“
郑立打着哈哈，说：“我这不是刚回来嘛，还不知道家里这么冷嘞！“
秀兰走进里屋，给郑立拿了件棉袄披上，心疼地在他身上拍了两下，叫他坐下烤火。
老郑头边抽烟边问：“你三叔怎么样？“
郑立回道：“挺好的，我去的时候正和三叔母在编竹筐。“
老郑头又说：“你回来多去看看你三叔。“说完扒了扒火堆，让火烧的更旺。
郑立点头：“知道了，爸。“
老郑头咳嗽了一声，咳的脸色通红，对着郑立说：“早点休息。“
郑立看着咳的老脸通红的老郑头，回答道：“知道了，爸。你也少抽点烟。”
老郑头应了一句知道了，便进了里屋。郑立烤的差不多了，便熄灭了火堆，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闻着熟悉的味道，渐渐进入梦乡。
冬天的江西没有白雪皑皑，只有像宝塔一样的稻草堆伫立在稻田里，周围都是用白膜盖住的蔬菜。路边别人家栽的柿子树上的叶子寥寥无几，有几个小柿子被挂在上面，但已经被鸟啄的不成样子，露出了暗红的果肉。郑立在路上走着，边走便哈气，哈出的气一出口就成了雾，远看就像郑立在抽烟一样。郑立热情地跟邻居，同村的长辈打着招呼，他们也打趣着说：“立古挣大钱了啊！”郑立笑笑，连忙说没有。碰到同村的男人，还会给郑立发根烟，郑立摆手拒绝，连忙说自己不会抽烟。男人们说：“立古，出门在外，烟酒不沾交不到朋友哦！”
郑立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着：“学不会啊！”
男人们哈哈大笑，不在为难郑立。郑立每天都这样走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走着，但好像自己除了这样走着，也没有事干。
这天，郑立是被邻居家的小孙子放的鞭炮吵醒的。郑立睁开双眼，看了看手机上的日历。哦！已经是大年三十了！郑立连忙起床，穿好衣服，出了门。因为今天他要去买对联和年货，往年都是自己的父亲去买的。郑立坐上了同村叔伯的摩托车，到了镇上。
此时的镇上洋溢着过年的年味，人人都穿着新衣，脸上洋溢着过年的快乐。郑立看看这个摊子的对联，看看那家摊子的瓜子零嘴，好不快活。不一会儿郑立就买了一大包东西，路过一家卖鞭炮的摊子，买了几挂鞭炮，还买了一筒烟花。郑立回到家后，秀兰看见郑立买了这么多东西，笑骂道：“买这么多东西干嘛！买多了又吃不了！”
郑立笑着说：“吃不了就放着，又不会坏！”
郑立提着东西进了屋，从刚买的那堆东西里抽出一条烟，递给坐在客厅的老郑头：“爸，我给你买了条烟。”
老郑头接过烟，并未说什么，但脸上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的欣喜。
吃晚饭时按照习俗，是要打一挂鞭炮的。郑立拿着鞭炮，走到门外，用打火机点燃鞭炮的引线，引线一点就着，鞭炮随之劈里啪啦地响。点完鞭炮郑立便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吃饭了！立古！”
郑立边走向屋里，边说：“知道了！”
年夜饭很丰盛，有郑立爱吃的鱼，还有老郑头爱吃的猪脚。老郑头给郑立倒了一杯酒，郑立赶忙举起酒杯接着。秀兰骂道：“立古才多大？你就让他喝酒？”
老郑头说：“他还不大啊！都可以娶老婆的人了。”
郑立看自己的父母斗嘴，赶忙说：“没事的妈，我能喝一点的。”
秀兰叮嘱郑立少喝一点，就不再做声。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饭。此时周边也开始想起了劈里啪啦的鞭炮声，郑立举起酒杯，敬了老郑头一个。老郑头也举起酒杯，与郑立碰杯。年夜饭吃完后按照习俗是要去走动亲戚的。郑立跟着老郑头来到了三叔家，三叔的一双儿女也从县城的高中回来了，看见老郑头来了，叫着大伯。老郑头掏出两张百元大钞，一人给了一张。三叔看见老郑头和郑立来了，招呼两人坐下，为两人倒上自家酿的米酒。郑立喝了一口，很甜，但回味起来又有点酸涩。老郑头与三叔聊着家常，郑立便坐在旁边听着，看见他们举起酒杯，自己也跟着举起来，和他们一起喝。有时问到自己，自己就如实回答，说完又是一杯酒下肚。三叔母见郑立喝了那么多，也是骂着三叔，说灌醉了你的侄子怎么办。三叔发出爽朗的笑声，说：“哎呀嘞！今天过年嘛！高兴喝点没事！“
三叔母看着已经有点上头的三叔，又是骂了几句，随即进了里屋看起来电视。三叔的一双儿女也是到了高中，学业紧张，与郑立和老郑头寒暄了几句，就早早回了自己的房间，学习了起来。此时客厅内又只剩他们三人。三叔说：“立古啊！明年，不对，已经是今年了哦！今年有什么打算？“
郑立喝了一口米酒，脸上微微泛起一点红晕。答道：“还是去深圳吧，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好工作。“
三叔听完端起酒杯又敬了郑立一杯，说：“那你要加油哦！我们农村人，又没读到书，只能去卖苦力哦！“
说完三叔自己又喝了一碗，郑立见状也端起酒杯喝了一碗。老郑头在旁边默默地抽着烟。三叔掏出一包未拆封的烟，拆开给老郑头发了一根，又给郑立发了一根，但好像意识到郑立不会抽烟，便把烟塞进自己嘴里，抽了起来。三叔吐出一口浓厚的烟雾，说：“我啊！没本事，只能去外面干些没技术的活。没想到干了没技术的活还能把自己的脚废了，你说我倒不倒霉？“
三叔喝了一口米酒，继续说道：“立古！我回来后的那几天，你三叔母天天晚上抱着我哭啊！你的堂弟看见了学都不想去上了，最后都是我打了一顿，他才愿意去上学啊！“
三叔此时的眼眶已经有些泛红：“你说我怎么这么没用嘞！钱，钱又挣不到！孩子，孩子又养不好！那天你堂弟哭着跟我说不去上学了啊！他说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