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明天（1 / 1）

当塞西莉亚与瞳离开卢卡奇亚时，风车等几人早已消失不见，被破坏的播放器与已经不再散布的香气需要至少大半年才能修复，这是十分棘手的事，但至少目前第四区的居民们早就习惯于那种乖顺的生活态度，大家即使不再感到欢悦，面对熟悉的事也仍旧保持了沉默，让塞西莉亚稍加定心，对着瞳抱怨起来。

“这里的人一点都不叫人省心，才那么一会儿不见，就给我弄成这样。”塞西莉亚说着就要给卡罗莱纳发去消息，但在即将触碰到按键时又缩回了手，“罢了，此事不急，只是如此那些长期居住在黑暗中的人可能要跑出来，这可能会引起些麻烦，但一时半会儿也成不了气候，若是他们真的复生了什么才麻烦呢。”心中认定这应该是调虎离山之计了。

“虽然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但看也没出什么岔子，大概缓一缓也没问题。”瞳虽然不知道那些音乐盒是做什么的，在第二区，若是音乐停止可能就是要出人命的事，但第四区的情况看着没那么严重，心里也就放松了警惕，何况她总是想着卢卡奇亚的是心神不宁，哪有心思去修什么东西，于是赞同了塞西莉亚的说法。

“这可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东西，只不过人们的惯性让此事可以稍微放一放是真的。”塞西莉亚知道瞳对此事毫无了解，解释道，“那些音乐和香气加起来，对你们没用，对星晶虫可是影响很大，神使由于自身的原因，不会受到太多影响，而第四区的居民体内含有大规模的星晶虫群，在这种环境下便能身心愉快。”

这种身心愉快几乎可称绝对，即使是家人过世，自身因为星晶石的过度增长而深受折磨也不会影响他们的欢声笑语，更不会因为吃到了同伴的残余而感到恐慌，若是没有了这些，由于他们早就习惯于此，堪称麻木，短时间内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但难保那些地下来的人要搞什么花样，这种苗头若是起了一点可就不好办了，怕不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呢。

“会怎么样？他们想要更好的待遇，比如来到地面上吗？”瞳显然还是不能了解此事的含义，“这怎么可能呢？众所周知他们在阳光下太久就会自燃呢。”还是说，他们想要改善现在的生活环境？瞳恍然大悟，“不过第四区确实太荒凉了些，实在不行还是得添些绿意，说不定他们也能身心愉快呢。”或许是身为寄生植物的原因，瞳十分喜爱同类。

“是的，如你所说，我们也做过这样的尝试。”塞西莉亚叹气，她从前也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做着这样那样改变家乡的幻想，于是最终便沦落至此，连自己视为亲生儿子的卡罗莱纳的命都救不了，“但第四区的生命力实在太过稀薄，你知道那与太阳有关，地下世界则是星晶虫，它们会为我们提供生命力，但我们不能让它们大张旗鼓的住到我们身边。”

若是大家知道了星晶石可以让地下世界的生命力起死回生，还有谁会愿意继续生产星晶石带给地上呢？这是极其麻烦的事，必须严格保密这一点。“只是想要改变生存环境甚至是小事，我有着更害怕的事啊。”塞西莉亚看着窗外模糊不清的黑暗，仿佛里面藏着什么蠢蠢欲动的野兽，“若是星晶石停产，这将是全世界的噩梦。”

“是这么严重的事吗？那要怎么办才好？”虽然瞳之前见识过了不少不需要星晶石就能使用的机械，但世界上的大多数地区，星晶科技仍然是主流，她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人们失去了星晶石该如何生活，但塞西莉亚还是安慰着她，“你也不要太害怕，这只是最糟的结果，基本上不太可能发生。”

“打起精神来吧，明天会更好的。”塞西莉亚笑着安慰，而卢卡奇亚也在梅丝塔的实验室中看着她打包行李，她见卢卡奇亚只是看着不出声，嘲笑道，“怎么？事情没有达到预期？我看第四区安静的很，一点动作都没有啊。”当然，她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不然无法解释她那位盟友的大喜过望，她今日才刚刚从那间屋子挤出来点，就乐得喜笑颜开了。

梅丝塔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多费脑子想，卢卡奇亚反正无所事事，也就和她解释起来，“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们若是有脑子的，就应该晓得怎么利用这个机会。”梅丝塔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显然觉得那几个家伙起不到什么作用，卢卡奇亚见状也不多说，只是问，“明天就要走？此事有这么着急？”

卢卡奇亚不是没有做好此事的觉悟，但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竟然有些舍不得梅丝塔的牺牲，虽然也清楚哪怕放着不管，她也已经没有多少天可活，如此还能实现她的愿望，但仍然觉得这样的结束方式有些残忍，而自己也多少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毕竟最后的舞台已经被选定了，正是恒星塔的脚下，第一区的位置。

毕竟我只是个虚假的神明，人造的偶像罢了，卢卡奇亚想，他再如何努力，到底是很难独立于他人来做决定的，倒最后他也不敢说上一句我不要，而是选择了尊重梅丝塔的意愿。而梅丝塔不知道他的思绪万千，只以为他觉得自己的训练还不到位，鼓励道，“拉奇亚你不用太妄自菲薄，你已经有了古代时行走的神明的伟力，其他人可做不到呢。”

“再说，这英雄的出场，可不仅仅是有着绝佳的剧本就可以的，讲求一个天时地利人和。”梅丝塔知道过几日就是自己的盟友做大事的日子，虽然他们总是瞒着，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打算，但直觉告诉她，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反正比自己弄出的动静肯定是更大的，若是卢卡奇亚能够解决此事，也是一举两得，“过几日就是那个天时，我们可得把握好机会。”

“你是如何定义这个天时？”卢卡奇亚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皱着眉头问道，但梅丝塔需要的是他临场的发挥，而且自信他的实力足以应对一切危机，对她那几位好盟友的危险估计实在不足，只知道他们想要跑出来，融合几个人罢了，难不成还能将一整个区域整个吞了不成？于是一个劲的叫卢卡奇亚做好准备，提前告诉了可就算不得人和了。

“也好。”卢卡奇亚见拗不过梅丝塔，她表现的又是那么兴奋，也就只能叹气点头称是了，心里不知怎么隐隐的感到不安，但也只是安慰着说自己太过紧张。与此同时，与他有着同样预感的还有在恒星塔独自生活了许久的维克托，身为第二区的居民，即使身为神使改变了不少，对一些事物的察觉仍旧敏锐，尤其是在情绪方面尤其如此。

尤其是对于维克托这种双目失明又因为种种原因连音乐都做不得的人的感觉中，其他人的情绪简直就像强光一样清晰，他能够感受到所有人对他同情和一切其他的别样情绪，有些甚至让他忍不住想哭，所以他也总是避着人，偶尔才在恒星塔里逛一逛，或者说，坐着轮椅开上两圈，毕竟他早在记不清的时间便失去了行走的能力，或许是幼年？他早已习惯此事。

不过最近他感受到了一些异常，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有事会感受到一种奇怪的情绪，起初是一种极致的欢愉，让他忍不住多待了一会儿，以在这种安全而温暖的情绪中忘掉那些不快的事，虽然，他早就记不得自己的父母亲人，而大动乱后第二区这样的家庭甚至逐渐消亡，但属于家的安心感仍旧深植每个人的心中。

但过几日就变得不同，他在愈发浓烈的快乐中逐渐感受到了丝丝缕缕的其他东西，让他忍不住的落泪，周围的人路过这里也似乎会变得有些萎靡，维克托不知道这种情绪叫什么，或许是悲伤或者绝望之类，这样的混杂让他感到一阵熟悉，似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都在与之斗争，因此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感到恐惧而逃离了。

这样的经验难以言喻，与别人交谈与解释很不容易，何况这几日他知道恒星塔热闹的很，尤其是那个新来的，自我介绍时说叫做玛丽的小姑娘，自己与她见面时可以感受到她的与众不同，或许是因为她不仅仅感到同情，还是真正的想要为维克托做些什么，在知道这不可能时，甚至还十分沮丧，这使得维克托同她的监护人一样喜爱她。

x非常喜爱她，自己人确实有些不务正业了，不过维克托也喜欢那个女孩便没有阻止，但现在大不相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种古怪的情绪便自四面八方压过来，虽然其他人好像没有受到影响，但自己已经将近窒息，这样的事情发生绝非平常，维克托不得不找x谈论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