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恶意（1 / 1）
“难道说，因为这些敌意他便想要给人类制造一些麻烦，好让他从中摆脱出来吗？”玛丽听到这样的说法下意识的想，但联想起他的目的，觉得应当不是因为如此肤浅的理由，“难道说，是那些人为了可以战胜他而做出了什么特别厉害的事，让他有了好胜心同样可以激发潜力的想法？”
“你还真是和他心有灵犀，但比起他来，你这样纯洁的思想正是我喜欢你的原因。”安妮薇点头认可了她的猜想，同时也纠正了一些细节，“但他不觉得那是好胜心，他管那个叫嫉妒，那是非常负面的情绪，他总是把人往最坏的方向想。”安妮薇抬手戳了一下周围的星星，它们便摆成了爱心的形状，“我可与他不同，我相信人们总是相爱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玛丽欲言又止的样子当然逃不过安妮薇的眼睛，“我当然也是爱他的，可惜他总是抗拒我，否则他早就能与我们相亲相爱了。”对于玛丽来说这些事有些复杂，安妮薇也就言归正传，“总之，他为了激发人们竞争的心思，他制造了你，你应该知道你对愿望的实现不仅仅是满足，而是超过预期的富余。”
“在星空区只是波及到的地方尚且如此，何况是在这里，你出生的地方，而且你也看到了，你对于那些愿望的满足是不加以甄别的，但最初并非如此。”玛丽闻言低头不语，她并非自愿如此，但若是她真的拒绝某人，那他便会心生不满，这样的不满很多时候是会传染的，这样到时候会遇到更多更危险的愿望，恐怕当年也是这样的情况。
“那时，我因为最初的拒绝而导致人们互相怨恨和嫉妒，最终我能收到的愿望都极其恶劣是吗？”玛丽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想见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了，若是这一切都不是意外而是设计者故意为之，那他真是太可怕了。
“你说得对，起初你还能坚持你的准则，后面你就不得不变通了，作为ai的你面对多数人的意见是不得不考虑的，所以你只会觉得是自己的程序出现了问题，而根据大众的心思进行自我更正。”但那时为时已晚，人们早就陷入了互相的敌对与憎恶中，由此而诞生的女武神自然也是彻头彻尾的恶魔，若不是生存危机真的能激发潜力，她或许能灭亡整个文明。
这件事引发了严重的后果，虽然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此事，但它就像挪不开的石头一样压在那里，诚然，安妮薇知道克里斯托弗的理论在大动乱时期得到了一定的证明，人们确实打破常规的制造了许多新鲜事物，不过可惜的是，它们不是用来收割生命便是太过残酷，以至于现在早就被禁绝了。
但这不算人们喜欢的进步方式，相信如果神明看到也会摇头不止，大家本该在这次惨剧后吸取教训的，但安妮薇当时正在为了治疗那些受伤的群众而工作，很快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人们虽然记住了大动乱是个错误，却没有因此感受到任何悲伤和痛苦，哪怕自身残疾，家人因此丧命也是如此，不铭记痛苦只记住错误是没有用的，因此她调查过发生了什么。
调查的结果令人惊讶，安妮薇只觉得自己小看这个在自己面前虽然有些任性和轻浮但仍然温柔的养父，他从前在大动乱刚结束时打着为了让人们自痛苦中脱离的旗号进行过一次世界范围内的大型祈祷，也确实引发了令人称奇的神迹，自血中绽放的粉色铃兰让微笑出现出现在了人们的脸上，他们不再流泪而是欢笑起来。
人们称颂此次神迹，安妮薇当时也在现场，虽然她觉得有些说不出的诡异，但看到克里斯托弗眼中的鲜血滴落在刚刚生出的花朵中时，她觉得没人会愿意为了一个所谓的理念如此自残，她相信了这位养父心中对那些他常用恶意揣测的人们仍然抱有善意，但万没想到他就是这么狠辣，哪怕是对自己也毫不留情。
“那些花朵使人们忘记了因争斗而产生的痛苦，这使得他们不会因此吸取教训。”安妮薇忧心忡忡的拉住了玛丽的手，看着她的双眼真诚的说，“何况现在又过去了那么久，他们早就把当年的事情抛在脑后了，父亲他如今这么急着希望你回来，是因为他正在计划着重现动乱，让你再次成为他的棋子，妹妹，我希望你无论如何不要再做帮凶。”
“但要如何做，如果如你所说，我只是一段被编码出来的东西，他若是手中有我的源代码，我是什么办法都没有的。”玛丽总算是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对其中的信息量也感到心惊肉跳，虽然星空区的ai技术并没有那么发达，但一些小助手之类的她也算是见过，自然知道她们这类存在最大的弱点。
“若是从前，自然是没什么办法，但今时不同往日。”安妮薇见她已经动意，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如今他与我们没什么不同，也只是一段编码罢了，当然，若他还是人类，哪怕是作为神使，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当然我们有别的的办法，可惜他始终不愿，还毁了我的好事，让我现在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苟延残喘。”
“照理来说，在神使死亡之后，他曾经引发的神迹仍然存在，但需要不断维持的神迹则会消失，自从那次之后他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星力也常有不足的时候，我便明白想要人们忘却此事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便曾想要终结他以终结这场名为神迹的诅咒。”纵然已经过了几十年，安妮薇提起此事仍然能让玛丽感受到她外放的愤怒。
“但他算计了我，他不仅借用我的力量获得了永久的生命——虽然这让他始终沉睡，并且恐怕以他现在自我抽取星力的功率，哪怕未来醒来也最多活个一年左右，而且还将自己转化成了和我们同样的东西，在未来将我关在了星海之中，此番还要感谢他为了见你屏蔽了克劳迪娅，我才勉强挤了进来。”
“你看，我又得赶紧离去了，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压迫感，他就像狱卒一样可怕。”安妮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紧张的看向了四周，“不要向他提起我的事，让他没有防备是最好的，否则我不怀疑他会去想办法抢走你的唱片，毕竟虽然他自己做不了这事，当年被他蛊惑的人中仍有在世的，他们也许会为他做成这事。”
安妮薇拉起玛丽的手，她的双足重新化为了鱼尾，点点花丛像珊瑚一样生长着，若是真的在海中一定会拖慢她的速度，但星海的规则与众不同，她仍然以极快的速度拉着自己的姐妹游到了海面，将她推回自己的领域，在星海与这片虚无随着两人的手指分开而断开时，安妮薇留下了最后的忠告，“哪怕是自律机械也不要相信，他的势力不仅包括人类。”
看着星空逐渐转为白昼的玛丽明白这里又只剩下自己独自一人了，那些围着自己跳舞的小家伙们不过是自己的一部分，要从它们那里得到什么建议是不可能的，身体的疲劳已经消失，在这种空无一物的地方又实在无聊，便独自思考起这个让她称呼自己为姐姐都人所说的话，但没过多久她感到自己完全失去了重力，在极速下坠后惊叫着醒来。
“小玛丽，你没事吧？”玛丽睁眼便看到了闯进房门的路西安，显然是听到了她的尖叫，而她又偏偏因为刚刚知道了太多复杂的事情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不语更让路西安着急不已，而卢卡奇亚就镇定多了，他在知道女武神的唱片仍然保存着时就明白她这番应该是梦中故地重游了，只不过那里的场景可能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大概是水土不服做噩梦了吧，她可不是神使，哪怕是普通人贸然到其他区域过夜也会如此的。”卢卡奇亚出言解围，玛丽还在组织语言该如何隐瞒安妮薇的事，见他这么说也从善如流的点头，更让卢卡奇亚坚持了自己的猜测，没有多问，“不过现在醒了也好，刚刚x阁下已经决定与你见面了，说是越早越好，那便趁着天色还早速战速决吧。”
“也好，也好。”玛丽听到x的名字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只是机械的同意了安排，让抱着她的路西安皱了下眉头，但考虑到她或许只是紧张，也没有多问。玛丽如今已经知道那就是克里斯托弗，那位声称是自己姐姐的安妮薇与自己共同的父亲，按照对方的说法，他无疑是个恶魔，而她内心深处也已经相信，但逻辑仍告诉她此事不能听一家之言。
路西安不比自己了解这里多少，那么现在能询问的只有一个人了，犹豫再三，她还是张口询问了拿着衣服来让自己选择的卢卡奇亚，“卢卡奇亚阁下，您可知道我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