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祸起萧墙（1 / 1）

蔡奕做梦也没想到，他心中伟大的师傅竟然会成为了卖城求荣拿中平百姓性命换奖赏的叛徒；他平生最恨没有骨气的叛徒，可师傅怎么会?蔡奕痛苦得抱起了头久久不愿相信那个逃兵的话，这让他下定决心待到天明之时一探究竟。天刚微微亮，蔡奕就擦着黑渡过轩水潜入了中平。

轩水还在奔流不息的前进着；远处的北岗屹立于此一丈不高一丈不少；东风关像一个忠诚的卫士守卫着中平的东大门；那里是爹爹长眠的地方啊，眼前的中平是如此的熟悉，却又是如此的遥远，他已经换了新主人，从此他便是清的子民了；中平啊，关中子弟今尤在，一定不会让你在外族手中等待太久。战事席卷后的中平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变得沉闷起来；商贾们纷纷关门闭户，漕运的木船纷纷开进码头抛下铁锚，路上行人异常稀少，只有李家的当铺与杨家的粮铺外排着长队；随处可见老叟、孤儿在有气无力的乞讨着。蔡奕深深叹了一口气，继续前行着。为了找到一些有关师傅和兄弟们下落的线索，蔡奕想到蔡家老宅和保所附近碰碰运气；于是就近挑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匆匆向蔡家院子方向赶去。

眼看着蔡家的门楼就在眼前，忽然一只手搭在了蔡奕左肩上；蔡奕猛的一惊，身体几乎同时一振将对方手振开，顺势左手手肘向对方腰杵了上去，右手从身上一滑摸一把贴身携带的匕首，将匕首倒扣手中，身形一闪窜到右面一面不高的民居土墙边，做好了防卫的准备；随时准备越墙逃命，说时迟那时快蔡奕这边刚摆好架势还未来的及再做举动，就听见刚才那个被他杵了一下的人躺在两米外的地上不断呻吟着，听声音有些耳熟，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周围没有穿着清军衣服的兵勇，便走上前去，他仔细一看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一个乡党李玉；此时的李玉已经剃成了辫子头，变成了一名清军的顺民。蔡奕急忙将他扶起连说了数声道歉的话。

“李兄，抱歉得很，刚才是我把你误当清兵了，是我谨慎过度了”

“兄弟，不打紧，不打紧！还是谨慎点好啊，在官场做事时刻都得谨小慎微，稍有差池就掉脑袋啊！”

“哎，对了。你现在为谁做事呢？我猜是满人吧！”

“这世道，只要能混口馍馍吃，给谁干我都乐意。中平章该让位的都让位了，该逃得都跑路了；现在满人又派来个新县令爷，那位爷难伺候的很哩。”

随后蔡奕向他询问起来章保长的下落，可李玉也十分模糊，所答非所问；不过李玉答应了蔡奕，一有章保长消息马上通知他。蔡奕听后反而十分欣喜，因为连消息灵通的中平混混李玉都不知晓章保长下落，这也恰恰说明了师傅根本没有叛变，而且很有可能突围了。蔡奕清楚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必要再做逗留；遂与李玉寒暄两句后便就此道别。

看见蔡奕的背影走开后，李玉先是叫了个小喽啰尾随蔡奕，后急忙赶到县衙通报了门口差人，由差人领着见了由满人的傀儡县令姜老爷，随即一一细说了自己今天如何碰到明军遗党蔡奕以及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

再说说李玉，从小就是个十里八乡有名的泼皮赖娃子，长大以后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耍，几乎没他不干的。他哪里会想帮助蔡奕，他对蔡奕所做一切只不过是先稳住蔡奕。因为新任县令姜老爷早就发出布告，凡擒拿住明军余孽不论生死有重赏，若对擒拿明军有帮助的亦有重赏，李玉心想:以蔡奕在中平的身份一定有许多同党，即便不是自己把他擒住的，但只要县令按照自己供的情报擒住蔡奕及其同党，自己的赏钱那还能少的了？干完这票领完赏，先喝顿美的吃顿好的，再往青楼里一扎，抱两个小婆姨睡他妈个三天两宿……这日子啧啧，神仙也羡慕啊！天快擦黑时，探路的喽喽回来向县令李老爷报禀了蔡奕的去向及其所住地址，李老爷听后大喜。派兵下令，明日一早捉拿蔡奕及其同党，如遇抵抗立即处死！

夜幕降临吞噬了天边的最后一丝余晖，晚风吹拂挟来阵阵凉意。蔡奕健步如飞般的行进在山谷之中，任由秋风吹进他的胸膛；自从战事爆发后，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愉快过了。是啊，身逢乱世、年幼丧父、背井离乡……众多的不幸他都经历了，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苦楚与辛酸，这也促使了他比同龄人更加成熟懂事。只要遇到稍稍顺心的事，他就会十分的满足。且蔡奕是个出了名的大孝子，为让母亲过上舒服的日子，他不惜付出自己的一切甚至是生命。夜空已是繁星点点，皎洁的月光洒向关中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