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敢于结束,是为重新出发(1 / 2)
广州,海印桥畔,原铂艇第二茶厂仓库,已经被改造成李普顿合资公司。
沿街围墙、大门,被刷成李普顿经典黄,喷着大大的logo,看上去时尚大气。楼顶同样大大logo的广告牌,昂首挺胸、傲视群雄。这是整条东晓路上最亮眼的一栋楼,只要是过桥的人,都会忍不住对这栋楼一看再看。
近看这十分吸人眼球的单位:方正小巧的独门独院、一栋四层楼。半个院子搭起了高耸宽敞的遮雨棚,直接连着一楼仓库,方便随时装卸货物。二楼三楼是车间、四楼是管理人员办公室。车间按优家全球标准建立,整整齐齐的自动化设备,令人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先进”。
戴着帽子、口罩、防护眼罩、穿着隔离服、工作鞋、全副武装的方舷,指挥着同样全副武装的工人们,在来回忙碌着。和在白天鹅宾馆出现时穿着西装略带羞涩的他相比,此刻的他有着专业技术人士特有的成竹在胸和制服魅力。女工们在这位年轻的厂长经过时,眼神都会不同。方舷的关注点只有一个:根据时间表,十一月一号,第一批在中国生产的李普顿红茶,就要在中国市场开售了!
和二楼三楼的热火朝天相比,四楼办公室就十分冷清:虽然已是装修简约精致的现代化开放办公室,但足以称得上“虚位以待”-整个四楼,还只有雷粤儿、方舷和魏红三个人办公。先到先得,雷粤儿先给他们仨每人分了一间独立办公室-毕竟是元老啊!
傅先生使用的,是之前戴先生的办公室,比他在香港优家的那间大了不止十倍,终于实现了他和宁芫说的将来会有大办公室的目标。傅先生还处在交接期,很少过来。雷总在空荡荡的办公室转了一圈后,摸了摸齐刷刷的小平头,“百废待兴啊!“–突然觉得不对,“平地起高楼啊!”他自言自语。
雷粤儿,正在为谁来卖这些生产出来的茶包发愁。虽然已经找好了四位销售员,但他们之前是毫无相关工作经验的茶厂工人,魏红虽然以前卖过进口的李普顿红茶,但毕竟那时候只是小打小闹,现在机器一开,茶包就轰隆隆像洪水一样冲出来,这得要多能卖才行啊!
传真机旁有文件,他拿起来一看,是香港发过来的:“傅先生果然还是把小宁给拉过来了!”雷粤儿看着小宁加入铂艇这一路走来,觉得这姑娘是在太不容易了。
救护车出现的那晚,他听到楼道里的喧哗,开门看到被抬下楼的是小宁,立刻毫不犹豫地和黄书记一起跟上了车。他也觉得小宁在总办是非太多,但他更吃不准合资公司以后能发展成什么样。如果失败了,他作为中方代表,还可以回去当个部门经理,但小宁这么年轻,到这个毫无根基的地方,会不会被耽误了前途?
他突然想起,宁芫的offer上好像没有写报到时间,再看看,确实没有–傅先生还真是诚意十足啊!他打电话给许主任,问知不知道宁芫大概什么时间能过来上班。许主任乐呵呵:“她今天已经回了广州,根据我对她的了解,相信她明天就会来。”雷粤儿说:“哈哈,我也相信。”
他赶紧走到魏红办公室:“魏红,我打算通知之前招的销售人员,明天全部到岗,正好可以一起开会。”魏红说好,突然回过神来,问:“明天还有其他新人报到吗?”
“宁芫,就是之前石总的秘书。而且,我估计她报到的时候,傅先生也会在。”
魏红非常惊讶:“宁芫?她怎么会来这里?”魏红之前一直不在铂艇总部办公,还没见过宁芫,但这个名字,她不知道听说过多少回了。她没由来地对这种风头强劲的女孩子印象不好,总觉得她一定自视甚高、特能惹事,她的机会也应该很多,突然窝到我们这里来,图什么?
“是啊,宁芫,你去李普顿,图什么?哪里有铂艇总部好呀?不如去我们综贸一部吧!”金秋两只胳膊环抱着宁芫笑眯眯地。
“我和你们洪经理只是工作上的往来,没什么私交,他能要我呀?那只能看你的面子咯。”宁芫打趣道。
金秋一听,觉得不对了:连你的命都是洪经理救回来的,怎么还没有私交了呢?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场合,正想着和宁芫什么时间再好好说说,她突然看到在吴宁平的恭请中,洪经理慢慢走了进来,英气的脸上带着他独特的笑容:纯度百分之三十的玩世不恭。
这帮年轻人和洪经理都很熟,立刻起身迎他坐下,热情地给他倒酒,相比之下,宁芫虽然打了招呼,但态度显得拘谨和客气。宁芫还有点奇怪:为什么在这个场合看到洪经理啊?他和肖钢很好吗?
肖钢大大咧咧地问:“洪经理,你整天和白昼形影不离的,今天怎么他没一起来啊?”其他人尴尬起来,偷偷瞟了瞟宁芫。肖钢感觉气氛有点不对,继续问:“我是说错什么话了吗?”严凡拉了他一把来解围:“肖钢,你这段时间在茶厂劳动改造,啥都不知道,不知道的就别问啊。”肖钢不理解这个逻辑了:“不知道才要问啊?”
宁芫大大方方地说:“今天我们是为肖钢送行,他问的我们都要答、我们问他的,他也都要答,好不好?”众人起哄说好,然后突然一下很安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了:“问什么?”“该谁问啦?”思路一下子被岔得没了方向,肖钢也忘记自己刚才问什么了。
宁芫发现自己听到白昼的名字,心里还是会咯噔、甚至会痛,但没有了窒息感–唉,只要他好、只要他觉得自己是快乐的,以前那些黑色的记忆,就剪掉吧!-宁芫默默对自己说。一个晚上,大家又笑又闹,只有洪炫涛知道,外面,还有一个人。
这个戴着头盔、骑在摩托车上的人,默默在门外望着里面静静笑着的宁芫,耳边响起了洪炫涛和他说的话:“你如果实在不敢去面对她,就远远地看看她。如果你依然眼中有泪、心中有痛,那就还是在喜欢她。”
泪,还是忍不住;心,依然那么痛……
第二天一大早,宁芫就到了李普顿合资公司。站在大门口、乘坐电梯、进到四楼办公室,她一路看到李普顿的经典黄和logo无处不在,一种为它骄傲、要为它拼命的感觉油然而生。非常巧的是:宁芫今天也穿了一套妈妈亲手给她做的黄色职业装,连看到宁芫的雷粤儿,都觉得她瞬间和这里融为一体,好像本来就应该长在这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