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 香山脚下健锐营(1 / 2)
第667章香山脚下健锐营
都尔嘉的死和满清在黑龙江各地的迅速溃败,导致京城的百姓都在数落八旗将兵的无德无能。实际上这种情况自满清丢失了喀尔喀之后就存在了。到了如今,一条连小孩子都会唱的谚语在京城内外悄悄流传,听到后的八旗官兵无不愤怒,可又无法争辩。
在位于京城西郊香山脚下健锐营内的一间营房里,一个清军正跟几个同伴讲述自己听来的。
“火器营,呲花精;健锐营,爬高行;善扑营,爬地灵。百八十年一个招,空手对枪横不成;别看人前抖威风,遇到北海贼准撂平.”
“他额嫫的,抓着瞎编排的,老子非劈了他不可!”
“五城兵马司的人在查,都是街巷小儿戏语,总不能把孩珠子给抓了吧?”
“要我说,如今对上北海贼何止是空手对枪,根本就是空手对快枪、对大炮。咱们啊,就是用自己这一二百斤,去换人家那一粒子弹仁儿!”
“你们说说,现如今还要这空手功夫到底能有什么用?要说布库戏法和骑射,老子就不信他北海兵能赢得了咱们哥几个。可人家拿着世上最厉害的杀人武器,隔着一里甚至十几里就能打着咱们!而咱们的火铳和大将军炮呢,连他们一根毛都够不着!”
“左翼前锋校伯尔尼阿你们几个都知道吧?以前那是多精壮的汉子,一身功夫连格尔达(总教官)都自叹不如。可自打前年因伤从吉林回来,就染上了脑仁儿疼的毛病。”
“不是吧,他腿上那枪伤还没好?”
“枪伤早好了上个月我去他家串门,本来好久没见面聊的挺高兴的。你猜怎么着,我就问了一句,当时就脸色巨变,抱着脑袋喊疼。”
“伱问什么了?”
“唉~~~也怪我多嘴,咱不没跟北海兵交过手么。我就问他,听说北海贼也从索伦部招兵,胳膊上都戴个老虎头臂章,你碰上过没?跟咱们比如何?”
“就这?”
“可不!就这一句,骗你我是这个!”正黄旗蒙古副前锋校苏尔勒伸手比了个王八的手势。
“.”
几个旗兵越说心情越是沉重,既为带清的社稷前途担忧,也同时担忧自己和家人的未来。说话间,一个营兵跑进来对众人道:“你们几个别聊了!格尔达叫咱们呢!”
“什么事?”
“那位爷又来了,还带了几只羊,结果把狼招来了,格尔达让咱们出去看着点。”
众甲兵一听,急忙起身,拿上弓和火枪、装着箭的撒袋、装着火药铅子的锡壶就往外走。等到了地方,就见对面山腰矮树丛里,群狼蠢蠢欲动,正在向前逼进。而一旁的农夫刚把羊牵过来,阿訇还没开始念经祈祷呢。
话说香山营是明代为了演习攀山打仗而留下的一处营盘旧址。乾隆十四年健锐营成立后,为了推演如何攻打高大坚固的金川碉楼,便选了此地作为营盘,在演武团城外修建了数十座石碉楼,故而也叫“西山健锐营”。整个香山东北一直到后山,是健锐营的粮仓、柴草、库房及牲口棚所在,同时也是演练火铳和弓箭的靶场。
而在荆棘满坡的北后山老林里,时常有群狼老虎豹子出没;其中最令人无奈的,就是世世代代生长在这儿的野狼。这些家伙不仅会袭击营寨内的猪圈叨走肥猪,也会将烈性的乌珠穆沁马唬得在白天夜间都不敢打瞌睡,常常是熬的精瘦掉膘,甚至连老黄牛在晚上也不敢拉套拖车。牲口都如此小心,人更是提心吊胆,就算是健锐营的旗兵也从不敢在夜晚单独行走。
狼这种动物,一到春末夏初便开始繁衍后代。出生后的小狼崽嗷嗷待哺,公狼母狼就得四处疯狂觅食,远地方不敢去,饿急了便会成拨儿的袭扰营地。
苏尔勒等人到的时候,他口中的那位“爷”和两名手下正举着弓射狼。在他身后,还有一个跟他差不多岁数的中年人,端着一杆形制奇特的火枪,随时准备对冲过来的狼开火。
面对群狼,嘉亲王永琰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假的。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相信眼前这些长的跟小毛驴子般的“大嘴巴野狗”就是大灰狼。当手下的侍卫扯弓射狼,自诩骑射功夫不错的他也抄起另一把弓,不断的将撒袋内的一支支翎镞接连射出。谁料对面的群狼已经健锐营的人缠斗了多年,一个个贼的很,常常是射出的箭快到时,大灰狼只需轻轻一闪就躲开了。
永琰以为自己跟着乾隆去热河行围打猎多年,射几头狼很轻松,然而俗话说的好,望山跑死马;热河打猎那都是有人把猎物赶到自己马前,跟现在这状况那是完全不同。用弓箭射猎物必须要测好远近,在场的几个人都犯了这条忌讳,是以一头也没射中。
眼见撒袋内的长箭射空,永琰气得抄起身后睿亲王淳颖手里的火枪,端起来略一瞄准就扣动了扳机,声音之大把在场的健锐营将兵都吓了一跳。心说这是什么火枪?动静居然比二人抬还大?
“嗵!”
一道伴随着白烟的火光从枪口喷涌,口径为15毫米的尖头米尼弹呼啸而出,一头徘徊在几十步外的大灰狼脑袋上就爆出了一个血洞,身子一歪,扑通倒在了地上。狼群被吓得一激灵,顿时四散开来。
谁知忙中出乱,永琰因为着急,肩膀没靠紧枪托,锁子骨被坚硬的楸木托狠狠撞了一下,于是堂堂嘉庆王被射击的后座力撞了个仰八叉,禁不住“唔”了一声。
两名侍卫和他身后的淳颖见状顿时色变,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永琰捂着伤处揉了两下,疼的龇牙咧嘴,出了一身透汗,不得不脱下外面的绸袍和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