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精灵与魔术(1 / 2)
或许是对晕有了耐受性,这次我醒得很快,只不过,我发觉醒的位置不大对劲——我居然是冻醒的!
睁眼,我看到自己蜷着,侧身卧在一个很冰很冰的东西上面,还感到,脑袋挨着它的那块皮在疼,那是物理意义上的“透凉”。
我连打了几个寒颤,龇牙咧嘴地窜起来,手撑地时,发现手掌按住的地方很松软。是雪。
环顾四周,只有望不到边际的白,满目的冰天、雪地。在前方,是积雪绵延的雪原,直达远处一片银色山峦;而身后,是一片被冻住了的海,结冰的海面广厚、死寂,感受不到任何流动。天空灰蒙,不时有雪渣落下,阴冷不见光。
眼前的死寂,配上从我口鼻呼出的鲜活冻气,让人极度不适。
低头我又发现,脚下踩着的不是雪,而是冻住的沙子,这里竟是一片海滩。难以置信,我正站在一座结了冰的小岛上。
“这这里是哪儿?”我感叹道,本来只是感叹,是自言自语,可没想到居然有人应了:
“这里是东莱岛,你不知道?”
十分突然的说话声来自我身后,我后脖子一麻,吓得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
“我靠!谁在说话?!”
转头我看到这样一个人:他浑身裹着厚实的羽绒服,正以一个奇异的姿势趴跪在雪地上,昂头在看我。没错,他跪着,而且双手双脚都着地,为了跪得舒服些,他甚至还在绒裤外多垫了层护膝。
这个造型让我直接傻掉了:“你谁啊!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歪了下头,用手挠挠脸,十分平静地说:“你傻吗?我一直绕着你,你当然看不见。”
绕?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怪胎?
我开始打量他,第一印象是,这人除了脸真是哪儿都显眼,尤其是跪走的姿势,活像个还不会站立的婴儿,但他显然不是婴儿,无论身材骨架还是长相都是成年男性;我又努力转移视线去注意他的长相,仍然觉得违和:我看不出戴着帽子的他的全貌,但能很容易地看出他脸非常干净,一定经常打理,皮肤看着也不老,估计年龄也就大我几岁,我实在很难把这些与他邋遢的躯体动作联系在一起。
最后,不清楚是不是这阴天的缘故,他的眼睛衬出灰色,连同额前几撮头发丝也一样,都是深邃的灰。他的面相竟然相当好,这给我的感觉更怪了。
他再度开口,问道:“王豪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当然是第一次听到这名字,而且,又是遇到有人理所当然地向我提起一个新名字,疑问道:“谁是王豪?”
“别装,”他看着不耐烦,“就在刚才,我亲眼看见王豪把你丢这里,说吧,你们什么关系。”
我被这句话点醒,想起晕倒前的事,想起船、皮套人还有西装男。
“你听没听见?”他开始催问。按理说,这应当是句带有攻击性的话,可我根本感受不出压迫,只因他的语气太过平淡,他的模样也是毫无所谓,太平静了。我甚至怀疑起眼前这人是不是台机器。
可接下来,我脑中又闪过很多问题,比如我现在的处境,还有面前这个怪人的立场,他是好是歹?我开始思考要用何种说话方式来应对他,是要小心谨慎,以免步了在船上被放倒的后尘?还是要强势一些?毕竟我是被偷袭放倒的,真要面对面动手我未必占下风。
我选择先语气折中,直白回应道:“你指哪个人?”
“就一个人。”
“啊?”我一愣,心想,不是两个人吗?
不只是我,他也顿了一下,看我的眼神古怪起来:“就那个留长头发、穿黑衣服的变态。”
变态?我脑子里首先冒出来的是皮套人,但他说的明显是西装男,其实我对西装男的第一印象是潇洒,至于变态
“你怎么总是一问一卡壳?”他说,“我这人最讨厌麻烦,你别耍花样,赶紧说。”
我有些冒火,这人凭什么是这种态度?看我畏首畏尾所以就居高临下?
我突然有种后知后觉的悔意,如果打从一开始我选择强硬,我想事情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么复杂,我就不会被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女人扰了神志,也不会稀里糊涂地上船,不会弄到现在浑身咸湿难受,还要在这里看一个怪人的脸色。如果我足够无脑,对待一切想要威胁我的事物都像那次和李凯一起动手一样,哪怕没赢,都不会这么憋屈、这么恼火。果然比起处心积虑,还是抡拳头简单。
“你这么拷问让我很不舒服,”当然抡拳头是种比喻,我还是有理智的,不能真无脑动手,但可以像抡拳头一样直白,“我会有话直说,你感兴趣就听,不感兴趣就走,好吧?”
他见我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可能觉得好玩,似乎还笑了:“的确,刚才的沟通方式太低效,你有这个觉悟也不错。”
这人居然意外地好说话,真让我松口气,原本我都准备好翻脸干架了。
“你问的这个人吧有句话我说在前面,我真不认识。”我直接从船上发现皮套人的那时讲起,一直到我晕倒,没有遗漏地都说了。
本以为他会紧接着继续发问,结果他不说话,抬起放在雪地上的手挠着下巴,脑袋昂着,俩眼珠在眼眶上边左转右转,陷入了思考。可能过了三五分钟,他才开口:“所以你不是圈里人?”
“什么圈里人?”
“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
“圈子?什么圈子?”
“精灵的圈子。”
“我不懂”
“你不懂?你不应该是东莱的新学生么?他们没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