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尽在杀局中(1 / 2)
眼看七月七的夺刀会越来越近。蜃云海院却是一往悠闲。倒是霍轻,时不时出门逛逛,全然不像是有事而来,倒像是游山玩水的一个富家千金。懒散怠慢,漫不经心。
就是霍言看着正经是个忙碌商人,行踪不定。当然,她作为哥哥,今天正领着自家妹子逛街。趁着傍晚天气凉快了些,出来走走看看。
当夜色降临,灯火也就热闹起来。两人穿行于人流中,一个形容清逸,一个眉眼如画,自成风景。并肩走着,没有说话,都只是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往下走去。
她们之间许多事情早已不言自明,于是也享受这种感觉。不过这么悠闲地漫步在印象里还是少数。以往都是各自穿行在不同时空,为了各种任务忙碌,只有休假时才会相见。而她俩的情谊,也正是因为一次休假结下。
“轻轻,这二十年来感觉如何?”选择成为常人,感觉如何?还会那么忍受煎熬和痛苦吗?
“还好。”当生命看得见结尾,一切都有些不同。生命成为值得珍惜的过程,今生遇到的人都只在这一生。这种感觉,很奇妙,独一无二。
“许多事情会变得不同,变得独一无二。”这大概是身为常人的幸福。今生今世所拥有的,都无与伦比。
“听起来还不错。”漫长的生命啊,让时光成为无谓的度量衡,也让一切慢慢索然无味。不过还好,她总是会给自己找乐子的。
“是啊。还不错。”她抬头望着夜空,有些飞灯摇摇晃晃飞进天空里,多像星辰。
“霍言,我们去找点好玩的吧!”语气转得轻快起来,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提起裙摆小跑着往前面人多的地方去,神情姿态、宛如少女、天真浪漫。
她也大步追上去。是啊,今晚这么热闹,是该尽情欢享。我的朋友啊,看到你这么好,我也就放心啦。
七月初一。
江湖上突然掀起新的消息——今年的夺刀会上会出现金昌大师耗费二十年所铸的唐刀。也即是说,夺刀会上除了常规的刀器和十年的精品外,还有出现金昌不肯轻易拿出手的顶级好刀。
这消息一出,扑往海彦的人潮越发汹涌。虽然不知道金昌大师为何如此行事出人意表。但顶级唐刀的出现让一切都不再重要,刀最重要。
东倭那边消息也传来,事已备妥。除了青木,还有鹤相、柳生等大大小小的宗派家族闻讯而来。果然,江湖中事,一点风吹草动都引人关注着。
而蜃云海院的平静,也终于要打破了。倒是霍言,这几天反倒清闲起来。至于轻轻,整日都在书房或是不见人影。日子越是接近,就越是关注。终于,夺刀会前三日,该来的都来齐。
她的杀局,将在夺刀会上开启。
夺刀会的竞争激烈无比,除了武功的考量,还要看财力。最后的拍卖会上,都是武功过关的人,想最终得到心仪的唐刀,就得靠比拼金银了。或者说,拿出什么东西,让金昌更为动心,估值后,价高者胜。
一轮、再一轮。进入拍卖的势力竟也不少。不过多是冲着购买普通刀器和一睹二十年所铸顶级唐刀的风采去的。毕竟金昌的刀器,只是普通就足昂贵,十年一器一是天价,更何况二十年打磨出的?更是有市无价。只能看看,或者想想而已。
但好东西,总归令人惦记。朝那把顶级唐刀去的,除了霍轻,还有来自国内的其他大势力,以及东倭的大家族了。
于是当那把唐刀被金昌亲手举着出现在拍卖大厅时。众人都睁大了眼球,不肯错过分毫。只是霍轻注意的,是场内有些人的反应。他们有多一分想要,她就更多一分胜机。
“这柄刀,名为玄尺。”金昌还是些许不舍的,这柄刀从他二十岁开始锻造,如今他已过四十,整整二十年,其间倾注心血旁人难以想象。但为了那块陨矿,他还是如此做了。
“我从二十岁开始铸造,因为一个梦,铸刀之法也是梦中所得。刀为唐,名玄尺。”说罢慢慢取下刀鞘,显露出这柄名为玄尺的唐刀真身来。
于是在场的人摈住呼吸盯着那把刀,包括隐匿在帘幕后的客人都已出来,不想错过这一时刻。
那的确是把好刀。不,岂止于好。前头那些刀器与它一比,实在不配称之为刀。那是一柄怎样的刀啊。刀身黑色、沉默无言,只是隐约有光华流转。刀体毫无累赘、流畅而直接。看到它就像是看到黑夜和梦境,还有死亡。
“这柄刀,十万黄金起价。”金昌眼中掠过不舍,但手起刀落,玄尺已轻易割开试刀的深海白石。只是轻轻一下,白石裂为两块。这深海白石,已经是找得到的最硬的石头,十分难得。前头那些唐刀,遇上它只有无可奈何的份。可想而知,这把玄尺有多锋利。一刀下去,还未如何用力,便已分金断石。
心动的人越发心动,原本只是想看一眼的人心有不甘,却无他法。而此时,这把唐刀玄尺的归属之争才刚开始。
“十一万两。”
“十二万两。”
“十五万两。”
叫价的声音此起彼伏,毫无停歇的意思。
“九十万两。”
“一百万两。”
竟已到了这个地步。一刀难求,大抵如此。但现在,竞争者只剩下几家了。
不过先前霍轻从未喊价,因为时机未到。但现在,全场只剩下几家用刀大能还在继续了。其中赫然有东倭青木与东倭鹤相。
时机、到了。
“一百二十万两。”谁喊的?管他呢。谁喊的都不重要。
“一百三十万两。”轻轻开始出价。
“一百四十万。”对手还在继续。
“一百五十万。”奉陪到底。这把刀势必要到手,钱的事情,相信这世上没有人比霍言钱更多。
“一百六十万两。”青木都安出价,不过快到极限了。
“一百七十万两。”而那边的鹤田久让,立即跟上。
“三百万两。”霍言不愿继续拖沓,直接报出一个无法逾越的数字。
全场雅雀无声。三百万两黄金,不是白银。帘幕后头,有人攥紧了拳头,十分不甘;有人神情冷漠,眼底却闪现出杀意。可更多人,是惊骇。
大局已定。玄尺的主人已经确定。当然,要霍言拿出三百万两黄金。
这场夺刀会,诞生了史上最高拍卖价格的刀器——唐刀玄尺。江湖很快流言四起,各处都是有人花费三百万两黄金拍下一柄刀器的传闻。对此霍轻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青木与鹤田的动向。
至于三百万两黄金,用了别的东西与金昌交换。用了金昌更需要的、也更想要的。那足以让它锻造出更好的刀器。而这唐刀玄尺出现在夺刀会上,也是与金昌的交易。
夺刀会热度未去,不日却又传出消息。唐刀玄尺三日后将于蜃云海院拍卖。
消息一出,武林又起风波。
这蜃云海院的主人也真当是行事奇诡,刚以极高的代价获得的东西,转手又要卖于他人,真是奇哉怪也。更奇怪的是,这次竞价、没有底价。
那青木都安与鹤相久让,自然也闻声而来。
梦连塘蜃云海院一处风光,身处一亩荷塘之间,当次时节,风光恰好。
设宴于此,招呼来客。客不多,只有收到邀请的才能到来。除了几家作陪的,实际上今天真正的来客只有青木都安与鹤田久让。当然,这只有霍轻众人知晓。来的人,都还以为有机会获得玄尺。
宴席之上,招呼众人的自然是霍言。
至于玄尺归属,则是霍轻与众人各自独谈。谁出的价码最令人满意,玄尺便归谁。众人也都在霍言的按捺之下,暂且享受眼前的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不过宴会行到一半,酒酣耳热之际,袅袅娜娜自游廊走来了个身姿妖娆的美人。
那女子走得近了,来客看清她面容,心中一惊。好个妖姬,眉目间邪气得很,浑不似人间所有。可他们更不知,这妖姬几个时辰前还是位眉目如画、气质淡漠的人。
“这是舍妹。”霍言介绍道,“从右算起,诸位就按座次与我家妹子商谈吧。谁开出的条件最叫我妹子动心,那玄尺也就归谁了。”
正事来了。在场的都是极其厉害的人物,哪里还不明白话中意思。只是这女子真是邪性得很,需得好生堤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