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 奈何不能舍(1 / 2)
大启有凤陵
凤陵有藏梨
藏梨有佳酿
佳酿出轻轻
藏梨镜馆真的也就成了凤陵里最负盛名的艳馆了。一句“莹莹枝上白,就此破风来。”传遍了凤陵的大街小巷。人人说,西楼公子都很赞赏这句诗呢。
于是也就有人说,镜馆的轻轻姑娘和西楼公子是交好的。对此公子府没有回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可这藏梨镜馆的轻轻姑娘的确是风光了,就连元妈妈出去众人见了都要夸她当年的好眼力。
而自然而然的,怀着心意的人也多了。打听着姑娘是否想脱身艳馆去个好去处,也有人财大气粗的来了要姑娘的初夜。
对此,轻轻见了听了只是一笑,平日里陪着阿哑造酒,不然就去空庭,要不就是在书房里头看书,而看书的时候,阿哑也是不许近的。
这么算着半个月来,已经是五月了,五月十五,姑娘的生辰。
元妈妈算着掐着筹办着,心中总是想着轻轻终于是要成为一代名妓了。
天初夏的天气真心是好的,五月初十这。
玫瑰芍药双脸开,池中令箭发。
风是微微熏醉着,人也如同浸在雪融春中,温温软软的。
温软的似她的心情,越发的柔软不舍,可偏偏她的心这么狠,如同骨梅花一样凌冽清醒着。阿哑酿酒的技艺越发好了,天资聪颖,她是不如的,他更是勤奋的,让人安慰欣喜。
这样的阿哑,唯一不好的就是怎么赶他去东厢。她第二日总是在他身旁醒来。
这般暧昧叫人惊心,然而也只能是惊心了。她是轻轻啊,不如归去却不能归去,于是留恋世间不如栖身清净之中,青灯经书相伴。
不得留恋、不该留恋、不敢留恋。
于是要舍要放下,放下阿哑。
于是该开始设局,设好一场烟花般的局,让她炸裂开之后消失得毫无踪影,留下藏梨和造酒术交给阿哑。
愿他一世安好无忧,事事顺遂。
她转身过去,看着那个少年一身葛衣俯身挖土埋酒,藤萝花架上的花串子密密麻麻垂落而下,浅浅的阳光披散在他的发间。
阿哑,我竟是如此有幸遇上你。
阿哑,我竟是如此不幸,遇上了你。
阿哑,你可知,你会让世间女子趋之若鹜,让世间所有男子黯然失色。
阿哑,可惜我只能离去。
阿哑、阿哑。
像是感觉到了一样,西楼应抬起头来看她。
“阿哑,酒埋好啦。”她走近,笑容灿烂。
五月十一,梁公子相约空庭。
五月十一,阿哑出去了。
五月十一,轻轻赴往空庭。
这一日,微雨。
“过来。”良王伸出手来。
“我能。”并不去接,自己上了船。进了船舱收了伞。
良王的手垂下,心中黯然,跟着进去了。
“梁公子还是第一次下雨的时候约我出来。”轻轻穿上了鹅黄浅白的绨衣,梳了个朝云髻,碧玉钗盘发,温婉灵动,眉目安然。
“轻轻,我们相识了几年,你还是叫我公子。”他感叹着,丝丝缕缕溢出苦涩。
轻轻的心口一动,不言。
“十五是你生辰,我那日不能来,想送你礼物只能提前。”他一如既往的笑意温和,从袖中取出一个盒子来。
“打开看看。”她接过,看见他的神情怀着期待,淡淡的迅速隐去,消失不见。
心中叹了一口气,打开了盒子,是一枚莹白的玉,色泽清透,泪状的模样。
“梨花泪。你可喜欢?”他隐忍着自己的清晰,平淡地说道。
“公子。”她关上木盒,“我不能收。”不能收。
“都说了是你的生辰礼物了。”良王道,一下子语气不那么平稳。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脸,看进去他的眼睛,“公子,君子之交淡如水。”
“朋友之间互赠礼也是尚往来。”一反往日的不强求,今天偏偏是坚持了。
“我无以为报。”轻轻把盒子放下,神色平和。
“梁公子,我生辰之后就会离开凤陵。”她不能留只能走。
“你要走?”良王神情一下子变了。
“不行,你不能离开。”她若是去了方外,那他怎么办?他已经失魂落魄在她身上,现如今就连平淡温和都已经做不到了。
“公子,轻轻为什么不能?”她笑问。为何不能?难道是留下,为谁留下?谁需要她留下?她又凭什么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