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红花成雪人踪灭（2 / 2）
两个人久久没有话，雪一片一片落下来，两个人的衣服上都见了白“学长，我还记得八年前那个夜晚，跟今晚一样，你被祁楝学长和另外一个学长从妙笔楼里带出来，当时你们三个都受了很重的伤，祁楝学长跟我说说你神格里面的机甲都被毁了，神格也废了，让我立马送你去医院，在车上，你已经昏迷了，但是你嘴里还一直喊着一个名字……这些你还记得吗？”姚户突然说道。
姚户的一字一句像是针一般刺进杨器的心窝，杨器紧紧攥着拳头，却一句话都没有。
“我记得刚进学院那会，学院里面是分了两派对吧，一派是有家族势力的世家子弟，一派是没有家族势力的散人，我来的时候你已经是快要毕业了吧，当时妙笔榜上你的名字一直在最上面的位置，你是我们那些没有家族势力人的榜样，我当时一直在想一件事，有没有一天我也能到妙笔榜上，到你那个位置！”姚户见杨器不说话，自顾自地说着。
杨器依旧不语，静静听着姚户的话。
“我记得曾经有个人跟我说过，他告诉我说只要我想，就没有办不成的事！这句话我可是到现在都一直记着呢！是不是？学长？”姚户看向杨器。
和姚户的目光接触，杨器立马躲开了：“是！”
姚户指着战斗学院那边尚未熄灭的灯光“我第一次见到你应该就是在那里吧！我至今都记得你当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是现在……”姚户上下打量了一眼杨器：“你就不配是杨器！”
“杨器早就死了！”杨器喃喃道。
“记得刚进学院的时候，我不懂规矩，得罪了几个世家子弟，结果他们六个人把我摁在地上往死里打，周围围了一圈人都没人敢上来拦一下他们，是你路过那里把他们赶走了，还送我去医院，我说我没钱，不去医院，你跟我说让我不用管，你负责，你知道从小到大除了我姐还有我姐夫，只有你跟我说过这种话！从医院回来后，在战斗系的楼顶，你请我喝酒，你跟我说……”姚户继续回忆着。
可是姚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杨器打断了：“你今天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从我进城卫开始你就是六等城卫，我现在是副使了，你依旧是六等城卫，以你的能力，就算实力不能再进，你也不应该就是个六等城卫！”姚户有些激动！
“够了！”杨器一声断喝。
“没够。”姚户脸上激动的开始泛出红色：“所有的事情就都到今天为止了！”
“你什么意思？”杨器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告诉我云在天在哪！”
“是你？”从接手云在天的案子开始，杨器就一直觉得中间有一环缺失了，像是被什么人抹去了一样，现如今姚户这么说，这一环就补上了。
“为什么？”杨器不明白。
“没有为什么！”站在杨器身旁的姚户话音刚落，一柄匕首从他身后掏出，直取杨器的心窝。
杨器怎么也想不到姚户会对自己下手，匕首朝自己过来的一瞬间，他已经来不及闪躲，杨器只能下意识地抬臂挡下这一击。
鲜红的血液滴落在雪地上，杨器已经借力和姚户拉开距离，他捂着胳膊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想要逃出去。
可是退路立马就被姚户拦住了，两个人实力差距太大了。
“为什么？”杨器自知今天逃不过这一劫了。
“没有为什么！”姚户此时已经到了杨器身前，明晃晃的匕首就悬在杨器头顶，姚户脸上的愤怒，羞愧都没有了：“到了下面别走那么快，我很快就下去陪你！”
杨器闭上了眼睛。
刀锋插入血肉的声音在雪夜里如同裂帛声一般刺耳。
然而预想的痛觉并没有传来，杨器睁开眼，此时姚户正背对着自己，他的后背上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如同一道深渊一般刺目。
不远处一个兽型生物猩红的眼眸正盯着两个人，姚户反手握着匕首正跟那头兽对峙。
“你走吧，学长！”说完姚户义无反顾地扑向了那头兽。
要说别人可能不认识那东西，可是对于杨器来说，那东西是什么，他可再熟悉不过了。妙笔楼里受炁滋养诞生出来的暗兽。这暗兽原本是袭击杨器的，可是那一击被姚户挡了下来。
就在杨器愣神的功夫，前面林子里只维持了数息的战斗结束了。
杨器连忙拿出通讯器求救，自己则是冲进了林子里。
林子边上，姚户已经倒在地上，他的肚子上也添了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汩汩洒在雪地上。手里的匕首早已不见。
就在姚户前面，一道暗红色的血迹朝着林子外延伸出去。
“姚户！”杨器蹲下身，此时姚户的气息已经很弱了。
“学……学长，我……我解脱了！”姚户的嘴里也开始流出鲜血，说话断断续续的，一抹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就像那张照片里的一样：“离……离开……丹青城！对……不……起！”
姚户伸出的手逐渐落了下去，口鼻间的气息伴随着最后一声对不起彻底消散，鲜血在他身下染红了大片的雪，如同一朵红花一般，姚户带着最后一抹笑意躺在这朵红花中与世间告别。
不知道为什么杨器对这个刚刚还要杀自己的学弟一点都恨不起来，此刻他万分希望自己能生出那么一点恨意来缓冲自己心里那股汹涌澎湃的痛意，可是他没有。
“学长，我以后一定要成为想你这样的人，我也要上妙笔榜！”
“只要你想，你就一定能行！来，这一口就当我提前恭喜你了！”
“可是成为强者会不会很难啊！我现在连欺负我的人都解决不了！”
“姚户！记住一句话，人啊，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灰心，因为一旦灰心，那你就只能看到别人的错处，而看不到自己的消沉堕落！这是我从旧历年的一本老书上看到的一句话，今天送给你！振作一点，不就是一顿打嘛，多大的事，以后我罩着你！”
少年身旁的地上总是映着另一个人的影子，不管什么时候，那影子总是高大伟岸！
丹青城富人区的一栋房子里，姚兰还在等着自己的丈夫和弟弟。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将她惊醒，手上戴着的珠子断了。这是姚户用自己的第一笔工资给她买的。她慌忙俯下身想要把珠子捡起来，捡到第一个珠子的时候她模模糊糊地又仿佛听到一个声音。
“姐，我回来了！”
“小户！”姚兰下意识地喊出声，空荡荡的客厅并没有人回应。
卧室内步毅的烧此刻已经完全退去，香甜的梦乡里他喃喃出声：“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