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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藏/正统道藏/洞玄部/记传类/神仙感遇传(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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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佐

李公佐,举进士后,为锺陵从事,有仆夫,自布衣执役,勤瘁昼夕,恭谨迨三十年,公佐不知其异人也。一旦告去,留诗一章。其辞曰:我有衣中珠,不嫌衣上尘,我有长生.理,不厌有生身,江南神仙窟,吾当混其真。不嫌市井谊,来救人问人,苏子迹已往,注云苏耽是也颛蒙事可亲,公佐字颛蒙莫言东海变,天地有长春。自是而去,出门不知所之,邻里见其距跃,凌空而去。

王子芝

王子芝,字仙苗,自云河南堠氏人。常游京洛问。耆老云:五十年来见之,状貌恒如四十许,莫知其甲子也。好养气而嗜酒。故蒲帅琅哪公重盈作镇之初年,仙苗届于紫极宫,王令待之甚厚,又闻其嗜酒,日以二磕饷之。问日,仙苗因出,遇一樵者,荷檐於宫门,貌非常也,意甚异焉。因市其薪,厚偿厥价,樵者得金,亦不让而去。子芝令人蹑其后以问之,樵者径趋酒肆,尽饮酒以归。他日复来,谓子芝曰:是酒佳即佳矣,然殊不及解县石氏之酝也,余适自彼来,恨向者无倡,不果尽於斟酌。子芝因降阶执手,与之拥炉,祈於樵者曰:石氏芳嘐可致不?樵者欢之,因丹笔书符一,置於火上。姻未绝,有小竖立于所,樵者动之#17,尔领尊师之仆,挈此二磕,第往石家取酒,吾待与尊师一醉。时既昏夜,门已肩禁,小竖谓子芝仆曰#18:可闭目。因搭其头,人与酒壶偕出自门隙,已及解县,买酒而还。因与子芝共倾焉,其甘醇郁烈,非世所俦。中宵,樵者谓子芝曰:子已醉矣,余召一客伴子饮,可乎?子芝曰:可复书一朱符置火上#19瞬息#2问,闻异香满室。有一人甚堂堂,美鬓眉,紫袍,秉简揖坐,樵曰:而#21坐。引满而巡,二壶且褫,樵者烧一铁筋,以暖紫衣者,云:子可去。时束方明矣。遂各执别,樵者因谓子芝曰:识向来人否?少顷可造河渍庙睹之。子芝送樵者讫,因过庙所,睹夜来共饮者,乃神耳,铁筋之验宛然。赵均郎中时在幕府,自验此事,弘文馆校书郎苏税亦寓於中条,甚熟踪迹。其后子芝再遇樵仙,别传修炼之诀,且为地仙矣。

何亮

何亮者,商山束阴驿厅子也。役二十年,尝谦谨自持,不敢违怠。一日寒,其雨雪交至,道绝行旅。有一道士,冒雨而至,衣装皆湿。历诣诸店,皆闭门不容。亮见而哀之,延就驿廊下,炽火设食以待之。一夕而行去,将踌跚,曰:荷君此恩,不可无报。因壶中取丹一粒,令吞之。谓曰:大期内可以无疾矣。言讫而去,何亮年已四十余,自此筋力愈充,无复疾苦。乾符初,年九十余矣,状貌四十岁,齿发不衰。信都先生冯君涓,尝召问其事。远近之人,亦具道之,余得此说於信都先生焉。

薛长官

薛长官者,尝与友人李生自京师同志访道,同游名山,数年未有所遇。而薛南入五岭,言隐罗浮,其志弥笃。李生中道而辗,复归京师,游宦不偶,年迫衰暮。与薛相别三十余年,交亲益疏,骨肉沦丧,晚岁杖策,诣罗浮访之,果与薛相见。薛柄止且久,道术既成,风姿秀颖,肌若水玉。山中华轩层阁,风亭月榭,迨非人世所有。见李容状枯瘁,深所悯恻,谓之曰:子虽欲柄息於此,然终不可久驻。因以金宝厚拯之,命女妓酣宴以饯之。将行,顾见其齿俱缺,-问其故。云:前因弄球子所损,收击在衣带中。取而窥之,令女妓刮去垢污,薛以小刀子剖其缺处,复安二齿,而遣之,戒以木语。及达山下,齿已牢矣。自是十余年,生诸齿皆朽落,所安者,宛而不动。容师张公自给事中出,领兹镇,岁余病瘴虐累月弥甚,公耽尚释氏,众有符药,或言有效者,皆不见信。骨肉将吏,深以为忧。副使信都先生冯君,密谓公之亲吏曰:罗浮薛长官,深有道术,拯人疾苦,远近赖之,可使一介,持信以求其救也。由是命使访之,果得其居处。薛闻而哀焉,谓使者曰:谢张公远遗方物山中,无纸笔,不复寓书,所疾无以为忧,使至之后,可扫洒庭宇,洁斋三日,自当有应。如其言,既至三日,一宅闻异香气,亦无所有,而张公廖矣。复使人资信币入山致谢,使者迷失旧路,竟不知其处所。此盖地仙之俦也,余亦於信都先生得之矣。

神仙感遇传卷之三竟

#1此句《云笈七签》作『处襟大度』。

#2此句《云笈七签》作『行功济人』。

#3『茅』,《云笈七签》作『苑』。

#4『年少』,《云笈七签》作『少年』。

#5此句《云笈七签》作『不耐见人』。

#6此句《云笈七签》作『问其所自』。

#7此句《云笈七签》作r『以丹与之。因约日』。

#8『已』字,《云搜七签》无。

#9『勤』,《云笈七签》作『劝』。

#1『喜』,《云笈七签》作『会』。

#11『不康』,《云笈七签》作-小不康』。

#12『固』,《云笈七签》作『困』。

#13此句《云笈七签》作『山人令使二仆持钱十千』。

#14《云笈七签》无『相』字。

#15此句《云笈七签》作『自是公扬历任清切』。

#16此句《云笈七签》作『与知微揖别』。

#17此句《云笈七签》作『樵者救之日』。

#18此句《云笈七签》作『小竖渭其仆日』。

#19此句《云笈七签》作『可复书朱符置火上』。

#2此句《云笈七签》作『瞬息』,无『问』字。

#21此句《云笈七签》作『樵曰:坐』。

神仙感遇传卷之四

广成先生杜光庭纂

谢墦

谢墦者,蜀川人也。幼而好道,尝与三人同志,约为弟兄,同游诸山,博采方术。因相与於峨眉山门誓曰:此山神仙所居,必有求道之所。我等三人,於此相别,各入一谷中,随所投诣,看有见遇否。讫分行,墦入木皮谷,约五六里,逢四老人,会坐巨石之上,前有大盘烹肉,共食之次。召墦令坐,揖令食肉。墦告之曰:某志神仙之道,游历名山,久绝荤血,非敢娇妄矣。老人喜曰:子既求道,但入此谷,当有所遇。墦即诣谷中,行数十里,见有台阁华盛,迨非人世所居。入门有道士数人,问其何以至此,具以所至启之。一人熟视墦良久,引至大殿之上,像设俨然。天尊前有经书,委积案几。此人令墦闭目,信手探取一卷,因即授之曰:此天文大篆也,行之可以长生度世,可以积功救人,此非汝久居之处,便可去矣。墦辞道流,得经出山,却至谷口,宿於民家。有小儿堕沸汤中,数处糜烂,举室惊痛,无门救之。墦视天文中,有注字可治者,乃书其文,为灰调水洗之,边巡都愈。自此常以天篆阴功救人。蒙其效者,不可胜计。相国豳公都尉镇成都,招致墦於门下,待以异礼。及朝觐京师,墦亦随至长安。一旦,豳公子弟暴疾,国医盈门,莫能效。公忽记墦神篆之力,促令召之,才至,授毫书之,应手而愈。金帛赐与,凡十数万,一无所取。其后归蜀,复游诸山,不知所之。

郑又玄

郑又玄者,名家子,居长安中。其小与邻舍闻丘氏子,偕学於师氏。又玄性桥率,自以门望清贵,而问丘寒贱,往往戏而骂之曰:尔非类,而与吾偕学,吾虽不语,尔宁不愧於心乎!闻丘默有暂色,岁余乃死。又十年,又玄明经上第,补蜀州参军。既至官,郡守命作尉#1唐兴。有同舍仇生者,大贾之子,年始冠。其家资产万计,日与又玄宴游,又玄累受仇生金钱之赂,然以仇生非士族,未尝以礼貌接之。一日,又玄置酒高会,而仇生不得预。及酒阑,有#2谓又玄曰:仇生与子同舍,子会宴,而仇生不预,岂其罪耶?又玄暂而召仇。既至,又玄以卮饮之,生辞不能引满,固辞。又玄怒,骂曰:尔市井之陀,徒知锥刀,何僭居官秩耶!且吾与尔为伍,尔已幸矣,又何敢辞酒乎!因振衣起,仇生暂耿而退,弃官闭门,月余病卒。明年又玄官罢,侨居蒙阳,而常好黄老之道。闻蜀山有'昊道士,又玄高其风,往而诣之,愿为门弟子。留之且十年,未禀所受,又玄稍惰,辞之而还。其后因入长安,宿#3褒城。逆旅有一童子,十余岁,貌秀而慧,又玄与语,机辩万变,又玄深奇之。童子谓又玄曰:我与君,故人有年矣,省之乎?又玄曰:忘之矣。童子曰:吾生闲丘氏,居长安中,与子偕学,而子以我为非类,尝骂辱我。又为仇氏子作尉唐兴,与子同舍,子受我厚赂#4,而谓我为市井之虻,何吾子骄傲之甚也!子以衣缨之家,而凌侮於物,非道也哉!我太清真人也。上帝以尔有道气,使我生于人问,与汝为友,将授汝神仙之诀,而汝轻果高傲,终不能得其道。吁,可悲哉!言讫,忽不复见。又玄既悟其罪,而意以暂作而卒矣。

卢道流

卢道流者,不知何许人也。年七十余,卖卜於ly市。忽店作十余日,异常危笃。闻程修已处士,来往二京,颇有神奇之迹,盖得道者也。卢以店疾告之,程於瓠中出丹砂,细如芥子,於白茶碗中,滴酒研碎,又书碗子内作二天使字,以授於卢,并酒服之,店即顿愈。无何,自玄元观,欲入城路。经谷水,暑热既甚,因浴於水中。顷之,谷水暴溢,水头丈余,卢为水所流,已百余步。河侧有二天使促命锄瓜人,涉流救之,仅得而免。及岸,则不复见二天使○免此漂流之厄,书二天使字,以潜救之耳。天复中,程至长安,谓人曰:五岭可以避地,托求丹砂,入桂阳,不知所之。

成生

成生者,其家巨富,世居零口,伯叔数人,其第七叔好道,早年冠褐,来往华阴山,时或暂归。自咸通后,不知所在。洎大稷犯关,昭宗束幸,成生骨肉沦散,生计困穷。忽一日,其叔还家,悯恻嗟痛,留止数日,因与成生之子,往同州砂苑中。至所居,即甲第宏敞,亭台崇邃,有若宫门焉,立成生之子於门外,良久,持衣服器皿一吧,以授之,令归赡家。至即数万金矢,成生惊异,知季父之得道也。翌日,与其子复往寻之,无复知处所,成生由是赡足。其门外墙角有石筝,以捍车马,凡五六十年。其叔令移於庭内,生疑其异,因攻錾之,得丹砂伍斤。邻里知之,或传於外,为军中有力者所夺。惜哉!疑其非世之丹砂,迨神仙之上药者乎?而失之哉。

徐定国

徐定国者,隶籍右三军,有膂力。大中年,诏选三十人,送轩辕先生归罗浮,定国得预其选。既至山,托以有,疾方就药饵,因得驻留,遂执仆御之礼,以事轩辕。时定国已六十余岁,数年,先生遣之归长安,容状益少,若奔马。天复中,不啻百岁,才如四十人也。

京兆华原陆尊师

京兆华原砾阳界,有古观焉。有陆.尊师者,隋朝得坐忘之道,其形质尚存。乾宁中,有奉使bj,於绾舍中,与师相遇。言笑如旧,交驻留旬日,话所止,官使还京,乃乞假归别墅,诣访焉。於小殿中,见陆尊师像貌,与北都所见无异。有姚生者持《黄庭经》。光启初,僖宗再幸梁洋,姚为寇盗所迫,夜窜以避之,误堕此观侧井中,伤足。乃旁穴为井害,以养其疾。村里荒梗,竟无人到。以无修习之卫,但昼夜念《黄庭》、《道德》二经,自觉不饥,足疾亦愈,亦不知在井害中岁月之数也。襄王既平,大驾归阙,有游军宿于观中,夜见光明从井中出,因访而出之。姚生感真经所佑之力,遂为道士,居于此观焉。

明皇十仙

明皇尝梦仙子十人,御卿云而下,引於庭,各执乐悬而奏之。其曲度清越,真仙府之音也。乐阕,有一仙人,前而言曰:陛下知此乐乎?此神仙《紫云曲》也,今愿传授陛下,为圣唐正始之音,与咸韶大夏,固不同也。上喜甚,即传授焉。俄而寤,其余响犹若在听,且命玉笛吹而习之,尽得其节奏,欲默而不泄。晓而听政於紫宸殿,宰臣姚崇、宋璟入奏事於上前,上倪然若不闻。二相惧,又奏之。上即起,下望庭麻,卒不顾。二相益恐,趋出。内臣高力士奏曰:宰相有所请,陛下宜面决可不?向者崇、璟所言,皆军国大政,而陛下卒不顾,岂二相有罪乎?上笑曰:我昨夕梦十仙子奏乐,日《紫云曲》,因以授我。朕惧失其节奏,县是默而习之,因不暇听二相。即於衣中出玉笛,以示力士。是日,力士至中书为二相言,二相惧少解,其曲传於乐府焉。

虬须客

虬须客道兄者,不知名氏。炀帝末,司空杨素留守长安,帝幸江都,素持权骄贵,蔑视物情。卫公李靖,时担双谒之,因得素侍立红拂妓#5。妓姓张,第一,知素危亡,不久弃素而奔靖。靖与同出西京,将适太原,税辔於灵石店,与虹须相值。乃中形人也,赤须而虹,破衫赛驴而来。投布囊於地,取枕歌外,看张妓理发委地,立梳於床。靖见此须视之,甚怒未央,时时侧目。张熟观其.面,妓一手握发,一手映身,摇示靖,令勿怒。急梳头毕,敛衽前问其姓。外者曰:姓张#6。妓曰:妾亦姓张,合是妹。遽拜之。问第几云:第三,又曰:妹第几?妹曰:最长。喜曰:今日幸得逢一妹。妓遥呼靖曰:李郎且来拜三兄。靖遂拜之。环坐,割肉为食。客以余肉饲驴,笑日,李郎贫士,何以致异人?具话其由。客曰:然测何之?曰:避地太原。复命酒共饮。又曰:尝知太原之异人乎?靖曰:州将之子,可十八,来#7姓李。客曰:似则似矣,然须见之。李郎能致予一见否?靖言:余友人刘文靖,与之甚狎,必可致也。客日望气#8曰:俾吾访之。遂约期日,相候於汾阳桥。及期,果至。靖话於文靖曰:吾有善相者,欲见郎君,请迎之。文靖素奇其人,方议匡辅,遽致酒迎之。俱见太宗,不衫不履,褐裘而来#9,神气扬扬,邈与常异。客见之默#1,居末坐,气丧心死。饮数杯,招靖谓曰:此真天子也。靖以告刘,益喜贺。既出,虹须曰:吾见之,十得八九也,然亦须令道兄见之。又约靖与妹於京中马行束酒楼下。既至,登楼,见此须与一道流对饮。因环坐,为约与道兄同至太原。道兄与刘文靖对棋,须靖俱会。文皇亦来,精彩惊人,长揖而坐,神清气爽,满座风生,顾盼伟如也。道兄一见,惨然下棋子,此局输矣,於此失局,奇哉!救无路矣,如复奚言。罢弈既出,谓虹须曰:此世非公世界也,他方可矣。勉之,勿以为念。同入京,虹须命其妇妹与李郎相见,其妇亦天人也。虹须纱巾褐裘,挟弹而至,相与入中堂,陈乐欢饮。女乐三十余人,非王侯之家所有,迨若洞天之会。既而升二十床,以绣杷盖之,去其杷曰:此乃文簿钥匙耳,皆珍宝货泉之数,并以充赠。吾本欲中华求事,或龙战三五年,以此为经费,今既有主,亦复何为。太原李氏,真英主也,三五年内,即当太平。李郎一妹,善辅赞之,非一妹不能赞明主,勉之哉!此去十年后,东南数千里外有异,是吾得事之秋也,闻之可潜以酒相贺。因呼家僮百余人出拜,曰:李郎一妹是尔主也。言讫,与其妻戎装乘马而去,道兄亦不知所之。靖得此事,力以助文皇,缔构大业。贞观中,东南夷奏,有海贼以缕船千艘,兵十余万人於扶余国,杀其主,自立为王。国内以定静,靖知此须成功,归告其妻,乃沥酒东南而贺焉。乃知真人之兴,乃天受也,岂庸庸之徒,可以造次思乱者哉!

东明油客

东明油客,不知名氏,常负担卖油於侧近坊内,亲居观东偏门内数年。邻里比狎之,谨洁谦慎,未曾见其喜愠。一旦,邻居有负债者,客知其主,陈牒征讼,所司将欲追捕。计无所出,议欲窜诸远邑,不然虚系狸牢,郎数口无所赡给,必至俘始,聚族号泣,决别将去。客问之故,闻之默然良久。谓之曰:勿用游去,此有计矣。即市致酪罐子一所,炭五斤,於其室,穴地为炉,投药於罐内,以泥封之,然炭烧之。且曰:待余却来,然后开之,勿得轻视。仍教以火候,因荷担而去,其夕不复归。明日及午,亦不至。火烛已玲,其家发罐视之,即真金也。货而偿债,三百余千,油客自此不知所在也。

王璘

进士王璘,大中己卯岁,游边回京师。既至之日,属宣皇升遐,人心震扰,才入金光门,投诸逆旅,皆已肩镭,遂入丰邑坊诣景云观,仪一独院,月租五百文,即税辔秣驷马。近铺有老叟,巨眉广颖,髭鬓皎白,貌古而秀,负筐而入,顾见璘,惊曰:此有人居矣,又须移去也。璘揖与语曰:既为先到第,安居无虑也,某只三两日,此舍二十余矣。叟曰:闻闻固有余,君子月赁此舍,固难寓居。璘强留之,欣然而上,开户汲水而入,闭关悄然。时方八月,叟已踞地炉炽炭,拥之而坐,深夜不寐,夕夕皆然,曾无庖爨之所。璘问其所为,曰:余老矣,货针以自给,多诣市肆,亦不事烟爨矣。旬余,璘疑其有道二敬而亲之,或诣其炉侧,坐而言论。词高旨远,迨非常流。璘稍稍言情,将有请益,及明而去,至夕不返,发户视之,无复有炉,中破药锅,其内微有金色焉。

梓州牛头寺僧

牛头寺僧。中山上创造经楼,经营四层,方就一级,已费百万翻焉,迨适,眇无成功,吁叹忧惶,自形於言色。庖中有执役者僧,村意庸朴,常使祈薪汲水而已,亦不知其来。忽闻进谓楼主僧曰:此事非汝所知,第去,无以为问。居数日,又进而言,复斥之,如是者三。楼主僧疑其异,徐问其意。对曰:小僧有点化术,愿为和尚成就巨功。讯其所须只二十千,收买药物,可以办矣。虽异其说,亦疑有妄,即使人资钱与之买药。旋令一僧支价,直得水银二十斤,余钱市金石诸药,至夕而归。乃於厨侧小房内,凿地为炉,梼筑精密,布灰三升於其下,倾水银於灰中,衣带中解药末少许,糁於交土,以油纸单上积炭百余斤,炽火以锻之。自夜及明,火已消矣,成真金巨饼,光彩异常。乃曰:可於城市,货与商贾,每两直二十贯。如其言而售之,市材募工,楼亦告毕。是僧一日逐去,楼主僧散令徒弟,物索求之。月余,遇之於嘉州市,恳召同归梓州,固辞不去。所追之僧,因与纷兢,为巡察所擒讯。诂其由,具云此僧有黄白之术。梓僧遣众人寻之还旧所。点化者为官司所留,将诱访之,欲传其术。闭口不对,遂潜害之,投尸於江中矣。

任公瑾

任公瑾者,长安怀远里人也,年十余岁。赵处士,不知何许人也,寓止於其邻。孑然独处?晨出暮还,曾无饮食庖爨之所。任父见之数年矣,因与语曰:处士每出,独执其盖,不亦劳乎?某有儿十余岁,愿为处士执盖,烹茶给使左右,可乎?赵欣然可之。任执役又七八年,恭谨勤静,赵颇邻之。忽一日,熟视其面,惊谓之曰:尔神形异矣,当有弃市之厄,不宜复在此矣。尔常见炉鼎之事,能记之乎?任曰:某未受处士之教,不敢窃记也。即取其药石之类,一一示之,口传手授,使其点锡成银。戒之曰:勿衣罗锦,勿事奢华,勿酣嗜酒肉,勿耽习美色,勿乘银镜,勿干宦名,尔衣食素薄相,命穷贱,吾以此给尔衣食而已,尔当为仆役二十年,俭心刻意,甘於力役,小有不忍,必陷刑戮矣,戒之慎之。遂次别其家,与段支使弟为照保,凡十年,节行操守,异於常仆,无何段弟赴京,以其廉恪,委之在家,既而点化银物,过理费用,主妾诟骂,不能容忍,持刀杀之。禁锢考按,将抵极法。法官问其本末,具述前事,试其化锡,果亦不谬。任泣曰:某违处士戒约,自陷刑网,苟能忍之二十年,当脱此祸矣。竟亦就戮。大都黄白之事,非寻常之人所可妄学也,或得之者,必为祸胎,验於古今,斯证多矣。君子慕道,所宜戒之。

岐阳女子

岐阳女子者,年五六岁,其家沽酒。一旦,严冬寒甚,有樵夫十数辈,斋薪於市,稍稍散去。独一老叟,荷薪未售,日已哺矣,北风转劲。女子之母,愍见老叟,呼之与语,买薪直酵之百钱,欲设食。叟曰:不须食也。乃以酒一器授之,叟袖中坠一柿子,女子因拾之。叟笑曰:本欲将还家,今既孩兄所得,便可食之。女子遂瞰此柿子,因不食粒,今已数年。颜状奇丽,樵叟竟不知所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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