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走老路（1 / 2）

两人出了寺庙，听说十二哥拿苹果换了一百文钱，瘦猴说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十二直接给了他一个暴栗，说这次是凑巧，不可抱有侥幸心理。下次可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万一被和尚发现说不定挨顿打，何况老跟菩萨抢贡品有损功德。

“走，咱们去买身暖和的新衣服！”得了一百文钱，十二豪气顿生。

“除了我娘还没人给我买过新衣服哩。”十二要给他做新衣服，瘦猴高兴得哭了。

只是现实很残酷，两人问了好几家布店和裁缝店，就算用最差的料子，两套棉衣布料就得七八十文，加上填充棉花还有手工费，一百文根本不够。

“十二哥你先给自己做一身新衣吧，我是乞丐嘛，穿新衣服会要不到饭耶。”瘦猴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建议道。

“瘦猴，咱们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十二双手扶住瘦猴双肩郑重地说道：

“我昏睡了三天，如果不是你照料说不定早就饿死了。再说你讨到吃的能分我一半。我又怎能一个人穿新衣呢？咱们去城外村里问问，有没有咱俩能穿的旧棉衣，总比我两身上这身破烂强吧。”

不久，两人来到城外最近的贾家村。

贾家村遍布竹林，村民多以竹谋生，村里几乎人人都会一手篾匠活。

二人进村所见，家家户户不仅院子里种了竹子，有的人家院前屋后都是竹林。竹子小的还没筷子粗，大的有碗口粗，十几米高。

只是瘦猴很奇怪，十二哥进村走走停停，总是和村民东拉西扯，比如问竹子怎么卖，编个箩筐需要多久，竹席有什么样式的，好像是来采买竹货的。

看二人穿的破破烂烂像乞丐，村民本来不愿搭理他们。

待十二掏出十个大钱一字排开，村民立马换了副嘴脸，对十二表现的很是热情，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有几户人家还拉十二进屋喝水详谈。

每个村民都竭尽全力说自家的竹子最好，村里别无二家。想要的什么样的箩筐、竹席都能编，价格也好商量。

对于买衣服的事情，十二却是绝口不提，搞得瘦猴都怀疑他是真来买竹子的。

直到第八户人家，一个头发花白的黑脸老汉正在坐在院子竹凳上，拿柴刀剃着竹条。

老人嘴里叼着一根寸许长的竹烟斗，泛黄的烟斗明显有些年头了，都被盘的包了浆，油光锃亮。熏黄的双手从烟袋里掏出旱烟丝按进烟斗里点燃，火光随着老人吞吐明灭不定。

“大爷，咱家有编好的箩筐吗？”

大爷好像有点耳背，十二喊了两声，他才放下手里的活计。

挥手赶了一下烟雾，他眯了眯眼睛打量一下院门口的二人，吐了个烟圈操着一口方言问道：

“细娃，摁要什么样的箩筐？”

“您这有什么样的？鹅能看看吗？马上要过年了，鹅噶老爷让我买十个新箩筐装菜用。”十二操着刚学的蹩脚方言回应道，

这里“摁”指你，“鹅”、“鹅噶”意思是“我”、“我家”。

见有客户上门，老汉烟也不抽了，忙给二人打开篱笆院门，让二人进堂屋说话。

路上交谈得知，老人名叫贾华中，生有三子二女。如今儿女都已婚配搬出去住了。

堂屋中央有个火盆，火盆点燃着一堆柴火，柴火上放着一只水壶正咕咕作响。里面炕上盘腿坐着一头发花白的妇人，正眯着眼神情专注地编着箩筐。

因为长期干篾匠活，她的双手掌心和指尖都有厚厚的老茧。大概被竹片划伤，几个指头都贴着老布。两手大拇指长期抵着竹片，大拇指指甲磨出很大的豁口。

“大爷，水开了啊！”瘦猴指着咕咕作响的水壶说道。

“开水不响，响水不开！”大爷笑了笑，又指着编箩筐的妇人说道：“这是鹅家烧锅滴，烧锅滴你把编好的几个箩筐都拿给这两细娃看看。”

村里土话，鹅家烧锅滴指我家媳妇。

老妇见家里来了客人，忙站起来给二人沏茶。

妇人坐着还看不出来，这一站起来竟是比贾老汉还高出一头。

“尝尝，自家粪水养大的茶树，自己采摘自己炒的茶叶，喝着可香哩！”

十二喝了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哭笑不得咽了下去，应道：“嗯，好喝。”

看了几个箩筐，十二借口大小不合适，不是很满意，终于问出家里有没有孩子们闲置不穿的衣服。适合二人的话，他可以出钱买下。

贾老汉人老成精，只是笑着看了一眼十二没有说话。敲了一下烟袋锅倒掉燃尽的烟丝，填上新烟丝就着火盆点燃，一阵吞云吐雾才说道：

“鹅家幺娃留了些旧衣服在家，待会让鹅家烧锅滴带摁去看看。”

在农村长大的十二知道，村里孩子多，家里穷的都是小娃穿大娃的旧衣服。最小的孩子最可怜，一直穿着哥哥甚至姐姐们的旧衣服长大。

别问十二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他就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提到孩子，老夫人一脸悲伤地接过话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