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一物降一物(1 / 2)
不消问玄明是如何得来的这法门,只知道了他用的究竟是什么的那一刻梁兴扬便已经全都明白了,这一定是玄明从他曾经的师门之中偷出来的东西,虽不知道为什么那东西终究没有被销毁,但最终过错还是落在玄明身上。
梁兴扬的神情有些冷。
他没有叫破,是为了让玄灵不那么难过。
但是玄明看上去却有些意外,他眯起眼睛来。
“你是怎么识破我的?”他闪过了梁兴扬的剑锋,问道。
“自然是天下还有人识得这功法。”梁兴扬淡淡道。“你修炼到第几层便需要几个八十一条性命,却不拘究竟是人还是妖的,看你这里的情形,想来你已经至少修炼了三层,这尽数是你的罪状,若是世上真有阴曹地府你来日去了那里,便别怨刑罚太重。”
玄明却是冷冷地笑了一声。“那你得先要能把我送到阴曹地府里去。”
话是这么说,他眼中却有惊疑不定的光。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功法可以说是独步天下绝无仅有的却叫梁兴扬一语道破了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看着一旁有些愣神的玄灵,忽然福至心灵。
当初玄灵化形的时候那个从未被他们叫过一声师父的男人看见玄灵的脸愣了许久的神,说明他是认得玄灵那张脸的,只是什么都不肯说罢了。而梁兴扬对玄灵的态度也有些古怪,不像是寻常的恋人,看着她的眼神倒像是穿过了她的那副皮囊看见了旁的什么人。
难道说眼前这个家伙也晓得玄灵的脸究竟是像谁?
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过,梁兴扬的剑已经又到了。这一次他的剑法同平时有许多的不同,可是玄灵和玄明在这一刻却都认出了这套剑法。
这是那个男人常使的剑法。
玄灵少年顽劣,也曾缠着男人要学那一套剑法,玄明起初对此是不感兴趣的,可是后来渐渐意识到那套剑法之中蕴含着的是怎样的力量之后也开始鼓动玄灵去更频繁地提出那个要求。
那时候玄灵对他这个哥哥还是满心的信任,而她要学那套剑法的理由则更简单,她觉得那很好看。虽然男人自己是个满脸胡茬唏嘘的落拓剑客模样,可是他舞剑的时候就像是在跳舞,那时候所有看过那套剑法的都会忘记他究竟是什么模样,都会仿佛看见一个翩翩起舞的美丽女子。
而梁兴扬使出这一套剑法的时候,也像是在起舞。
只与男人舞剑的时候有所不同。男人舞剑很明显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怀念什么,所以他的眼里没有杀气,他更像是在全身心地跳一支剑舞。梁兴扬素日里也是没有杀气的,可是现在他满眼都是凛然的杀机,那张皎若好女的脸上肃杀一片,便是舞蹈那也该是一支在刀尖和战鼓之中起舞的战舞,玄灵竟不敢直视此刻的他,就像是要被他身上的光芒所灼伤一般。
梁兴扬没有想那么多。
他想,也许玄明会认识这一套剑法,也许他会知道怎么去应对,可是要杀师门的叛徒就应该用师父的剑法不是么?他现在竟有些看不透剑横秋的目的了,以剑横秋的聪慧是不是从看见了这满山的尸体开始就意识到了这个对手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是不是引他前来又是一个胜负对剑横秋而言都很有利的局面?
如果梁兴扬输了自不必说,如果他赢了那也算是清理门户。
“原来你才是真正学了那一套剑法的。”玄明的语气有些感慨。
梁兴扬的剑很快,他在起舞,剑光如雪,逼迫着玄明也只能左支右绌,这一刻的场景甚至有些滑稽,像是他们两个正在对舞,只这并不是什么能让人沉醉其中的舞蹈,而是步步杀机处处惊心的一场舞,玄灵在一旁看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她开始拼命地回忆男人当时是如何拒绝她的。
男人是怎么说的?
那是个一贯好脾气的男人,玄灵无论多么顽劣也不曾见过他的怒色,他的胡子被玄灵一把火烧了的时候他没有怒,山上养的鸡都叫玄灵杀过拔了毛去做毽子的时候他也没有怒,他这一生似乎只有在最末时才发出了一声怒吼,可是那声怒吼并没有带来什么奇迹。
所以那时候男人微微沉下去的脸色便很值得她去记着。
他说的是,我没有资格教旁人这套剑法,我只是有些想她。
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