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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痛(1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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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嫂家早已是门庭若市,每天都有来来去去的亲人或朋友,他们关心着这场官司。

几个嫂子忙里忙外,拿三嫂的话来说,差点就把脚板跑翻了。

大嫂向父亲诉苦,说有好几顿的菜钱都是自己先垫上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向大人报个帐。父亲点了点头。

四嫂建议四哥干脆请一段时间的长假到乡下去住,这样就不会遭到别人的议论。四哥没有发言,只是叫四嫂把挂在主卧室墙体上正中的那幅写着“劈波斩浪”的书法再挂高一点。

妻子告诉我,父亲的血压总在忽高忽低,一天中就会有好几次变化。

那段时间,四嫂的确好辛苦,没有她的积极表现,也许这官司就无法打下去。来来往往的客人也着实叫人心烦意乱,不说钱,就说每天做三顿饭,也实在是够呛的了。

二嫂悄悄对父亲说,老四(四嫂的脸色越来越有点不对劲,几次都能从隔壁听到她甩筷子和拌碗的声音,担心是不是做久了,她受不了。父亲只听在心里,用微笑的方式淡淡的表示了一下。

父亲也只能用这种方式,一个家在面对困难的时候只有团结,至于生活中的那些鸡毛蒜皮就不要去用心计较了,大事要清醒,小事则要难得糊涂。

弟兄连手脚,姊妹连肝胆。每当吃饭的时候大哥都要把这句话先吐出来,大家也似乎成了某种习惯,等他说完这句台词后才能动筷子似的。有时为等他说这话,却要等好久,有几次据说还是大嫂用脚尖轻轻踢他,这才让他做出反应的。

二哥明确向四嫂表态,说生活费一笔一笔的记帐,最后大家再研究怎么分配。四嫂说帐本上她所采集到的数据信息有几处改动,觉得有点蹊跷,要几个哥哥帮她看一下笔迹。我笑四嫂不愧是个细节大师,这便让她悻悻的砸了一句,你懂个屁。

在床上养病的二嫂对我神秘的说,她知道是谁改动数据的,我一听便示意她不要把这件小事说出来,有些话就让她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然而生活中的女人却很少能装住话的,不说出来心里就如猫抓。二嫂最终告诉了三嫂,这次选择三嫂作为传话工具是绝对没错的,因为她几乎没有心理活动,心里想到什么便会抖动出来,父亲曾封她火炮性格外加定时炸弹。说三嫂是定时炸弹,是因她每隔一段时间总会闹出点事来,尤其是在四十六岁那年闹事的频率极高,让我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直到父亲告诉我三个字,更年期。

书能化愚,正因三嫂没有读过书,所以她就不知道语言的力量往往胜过锋利无比的刀子这个道理。一天晚上,大家正在讨论下一部官司如何进行的时候,三嫂突然冒出一句:我知道是谁改动了老四的帐本。这下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父亲马上意识到事态不妙,站起来说,帐目是自己改动的,大家不要再说这些小事情。

不料,三嫂还是接着说道,要说呀,不说就怕某些人会怀疑上我。三哥咳嗽了两三下,但这次还是没能遥控住三嫂的话。她继续抖道,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个人就是老大。

大家先是愣住了一下,但父亲马上岔开话题,说,今天是多少号,星期几,嘿,老幺的女儿还特别爱看电视中的动画片。

大嫂的脸唰地一下还是红了,她实在憋不住,便站起来,大声说,怎么了,是我改的,我也没有乱改,我当然有权把自己垫支的钱加上去。说罢,大嫂一下子便跑了出去,融入了寒冷的冬夜。

三哥站起来,走到三嫂面前,当面就是一记耳光,这下三嫂也跑出去了。

还不赶快去找人,想外人看笑话吗。父亲厉声道。

二嫂觉得自己惹出了祸事,便一直在床上呻吟着,这让二哥以为她的脚出了大毛病,于是决定先连夜连晚租车赶往大医院。

四姐见大家散了,便偷偷的摸到公墓,在女儿的冰棺前伤伤心心的落泪。姐夫也四处找她,说不要让兄弟们再费心了,官司他不想打了。

四哥用利斧也难以劈开的沉默一言不发,冷冷的用目光逼视着四嫂,嫌她多嘴多舌。这让四嫂很是委屈,跑到主卧室,关上门,细致的哭开了,这哭声传达这样的意思:我太划不来了,自从嫁到你家,我就没有安静的生活过几天,为这个姊妹,为那个弟兄操心劳累,可结果呢,我却成了罪人似的,呜呜呜。哭完,便也一趟子跑了出去。

父亲不停的打气咯。我叫妻子给父亲揉肩捶背,宽他老人家的心。

不料,父亲把妻子的手一推,兀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他叫我去把所有的弟兄叫到自己跟前,显然父亲要大发雷霆了。

父亲先摔碎一只玻璃杯来作为气氛的转折,然后把脸朝向我们的反面,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再配合着打咯声钢声钢气的说,他要坚持到最后,即使寄出这条老命,也要为外孙女讨回公道、讨回清白,不然当外公的就不配活在这世上,一个小女孩能用生命证明她的清白,请问世间还有哪个敢用生命去换取,孩子看中的是什么,是名誉、是尊严、是人格,这三样东西小孩都如此看中,难道我们当大人的还不及一个小孩子吗,为什么不顾及名誉。社会上有的人只想到自己的前途,而不顾及大家庭的名誉,这样的人实在有愧于父母所生所养,这样的人也不可能有真正的政治名誉,孔老二说得好,一个六亲不认的人肯定比野兽还凶残狠毒。你们现在的翅膀都硬了,羽毛丰满了,可以各顾各的飞了,别忘了,即使哪天你们当上了总统,也是在一个奶胞下吊大了的,这是手足情,这是不争的事实。我教育你们团结,不是团结在一起打帮锤,不是叫你们拉帮结派,而是在一起共同面对困难,共同发展,这场官司是正义与非正义的较量、是荣誉与羞耻的较量、是你们活着是人还是如狗的较量。利益是什么,是垃圾、是粪土、是狗屎,它能取代名誉吗。明天,不,今晚我就到旅馆去住,你们全都可以不参与这场官司,但我也会用这条老命和这把骨头去讨回公道,战胜社会上那些歪风邪气,弘扬天地正气。

连同我,五个儿子都耷拉着脑袋了。

父亲那晚一夜未睡,我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他这么大的岁数了,又有高血压,我们都担心他的身体。

好在第二天上午,几个嫂子又一前一后的回来了。大嫂手中拿了一把父亲最爱吃的小菜,三嫂呢,给父亲买了一把电动剃须刀,这主意是三哥出的。四嫂给父亲配了一副眼镜,笑着对父亲说,爸爸,你戴上眼镜生气时儿子们才会怕你,一句话终于让父亲笑了。

二嫂这天的成果是停止呻吟,多了些安祥的成份。

一审这天,天气原本好好的,明摆在天空的太阳多了暖意。可是下午时分,突然乌云密布,不一会儿,整个天空便被铅灰色的脏色反复涂抹,给人十分压抑的感觉。

官司是下午三点进行的。

严肃的审判长端坐在主席台正中,台上分成左右两排,左边是原告方,右边是被告方。我原本坐在台下的,见校长踌躇满志歪坐在被告席上的样子,我便也走上台去,坐在原告席上,与校方形成对峙。

我想,我不能下去的,再说上来了就更不能下去,人生看你把什么看得重要,如果看中的是得失,那么人最害怕的就是死,因为死了什么得失也随之消失;如果看中的是人格,那么就什么也不怕,因为即便是死,他的精神也会不朽,也远比得失长。

在台上,我至少是某种象征,象征团结、象征取舍、象征敢于向权威挑战。

父亲不断的给我使眼色,意思是叫我下来,但我没有下去。事情反正都到了这种份上,越是怕对方就越自以为是。四哥给我发了手机短信:下来吧,免得他们以后以组织的名义整你,个人是永远斗不过组织的。

台下自然形成两个阵营,左边是我们的亲人,右边是班主任的亲人和学校的一些老师,中层干部居多,坐在第一排的是前不久交了入党申请书正等待审批的人,有一个外号叫斜眼的中年老师,还拿出一个本子,据说他会后向校长交了两份心得体会,写的是学校的高姿态怎样通过法律的利器来教育与挽救原告方,很受校长重视,还叫打字员迅速打出来并在第一时间发给所有领导。

一开始,最先打破肃穆气氛的是台下老师们的起哄,嘲笑有人是自不量力,这显然是指我。有一个把头埋得很低的老师在下面大声喊了一句:把头发剪短才来,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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