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罚堂内（2 / 2）
商陆没有选择兵器，更没有选择甲胄，他不需要这些。
就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商陆无法调动也不敢轻易尝试去调动体内的真元，他能依赖的，只有昝甲教给他的拳法。
他的这双拳头就是他用的最顺手的武器，而甲胄在身，会影响他出拳的速度。
“等我们穿过擘指峰和示指峰之间的这条狭长的山谷，就到了山外青山的边缘地带。”商陆背着包裹边走边给洛南解释道，“刀喜儿自从十二岁到达天真初境之后，每个月都会从这里出去几次去探查诸怀兽的踪迹，没想到这畜生竟然真的又在山外青山的边缘地带出现了。”
进入山谷之后，刀喜儿便在前面带路，阿文阿武两兄弟殿后，商陆与洛南和张觅柔走在中间。商陆时不时开口跟洛南聊上几句，倒是张觅柔一直一言不发。
“觅柔姑娘之前有去过山外青山吗？”洛南见张觅柔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商陆身边，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于是主动问道。
张觅柔先是低声“嗯”了一声，似乎又觉得好像不太礼貌，赶紧又小声说道：“之前跟着爹爹去过几次，是为了几株泡酒用的药草。”
洛南见张觅柔的性子跟名字一样都柔柔弱弱的，觉得很有意思，又道：“听商陆说前几日是觅柔姑娘最后将我抱上了药指峰，这才救下了我的性命，却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谢过觅柔姑娘。”
说罢，洛南真诚地对着张觅柔鞠躬行礼，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只是洛南如今实在是没有能够拿的手的礼物，不免心中有些惭愧。
“不……不必……”张觅柔赶忙将洛南扶起，红着脸说道，“是商陆救了姑娘，我只不过是顺手而为，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的。”
“即便是顺手而为于我也是救命之恩，等日后觅柔姑娘回到人间界，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带你去赏遍人间界的美景，吃遍人间界的美食。”洛南挽着张觅柔的胳膊，随后更是坏笑着趴在张觅柔耳边悄声说道，“还有，看遍人间界的……美男。”
张觅柔先是快速看了一眼商陆，确认他没有听见，随后又赶紧低下头，面色更加绯红地低声对着洛南说道：“洛姑娘别开我的玩笑，我……我……”
洛南看着张觅柔的反应更加觉得有趣，这么软软糯糯可可爱爱一说话就脸红的女孩子还真是好久都没有见到了。
于是她冲着商陆说道：“小商陆，你去前面跟着刀喜儿一块开路去，我跟觅柔姑娘两个女儿家有话要说。”
商陆虽然不明所以，却倒是很听话，挠了挠头就快步向前，刀喜儿接过商陆的包裹背在自己身上，二人并肩前行，身后不时传来洛南与张觅柔二人之间的欢笑声和嗔怪声。
一个时辰后，众人终于走出了两峰之间的山谷，进入了山外青山的外围。
如果说身处五行山内入目便是巍峨五峰高耸入云的话，山外青山更像是波澜壮阔的海面。极目远眺，连绵起伏的山丘恰如波浪般一层推着一层向外扩散而去。
商陆没有见过海，他只在庆周收藏的书籍中看到过关于海的描述：烟波浩瀚，一望无际。只是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去看看海。
山外青山上的树木多是树围超过八尺，树高六七丈的参天大树，棵棵粗枝叶茂，冠如伞盖，除此之外便是无尽的灌木丛和各类藤蔓杂草等。
遮天蔽日的山林中光线稍显晦暗，只有落在地上的斑驳的树影，仿佛在提醒着此时天色尚早。
“前面就是发现那只畜生踪迹的地方。”刀喜儿指着不远处一颗通体修长的大树说道。“今天早上我在那棵树下发现了那只畜生的蹄印，但是找遍了周围也没有看到它的身影。”
众人来到刀喜儿所指的树下，这是一棵在八百里山外青山寻常可见的巨冠榕树，树下湿润的土地上满是腐烂的树叶，隐隐散发出难闻的气息，一串硕大的蹄印就在地面上依稀可见，树干上一侧还有一大片树皮消失不见，像是被什么动物给硬蹭下去的。
商陆直接蹲在蹄印旁仔细观察起来，仿佛根本就没有闻到来自地面的腐臭味。
“我有个问题。”洛南道，“山外青山绵延八百里，虽尽属五行山天罚族所辖，但这三百年来罕有人迹，多是凶兽横行。想来其中也不止一只诸怀兽，如何断定这个蹄印就是当年攻击……就是当年那只留下来的。”
刀喜儿没有开口，却把拳头握了又握。
“的确是当年那只畜生留下来的。”商陆站起身说道，“当年刘姨面对那只畜生也不是毫无还手余力，她入山狩猎时本就带着丈夫刀海生前惯用的那柄斩马刀，也凭借着斩马刀在临死前奋力砍伤了那只畜生的右前腿。如今虽然已经过去了十一年，那只畜生即便早已痊愈，右前腿也绝对无法完全恢复如初。”
“大家看这只蹄印。”商陆指着地面上右前方的一只蹄印，众人目光跟随。“这只蹄印的深度比其他三只蹄印要略浅一些，正是当年被刘姨打断的那条腿所留下来的印记。”
“此处地面还比较湿润，蹄印再往山外青山深处就消失不见了。”刀喜儿说道，“早上我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其他地方留下的踪迹。”
商陆接过刀喜儿背着的大包裹，从中取出来一个小瓶，倒出六颗药丸分发给众人。
“这里瘴气横生，大家服下这个药丸可以避免瘴气入体。趁着此时尚有天光，大家两人一组在周围查探一下，注意看是否有那只畜生留下的其他痕迹。但是切记不要走太远，半个时辰后回到这里。”
没有人反驳，明显境界最低的商陆不自觉成为了这六人团队的主心骨。
大家服下药丸后两人一组开始从外围往前方不同的方向出发。只是商陆本以为洛南只与自己相对熟悉，该是会同自己结伴，却没料到她跟张觅柔二人挽着胳膊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她们俩不是今天刚认识吗？怎么突然就关系这么好了？”商陆不解地问刀喜儿。
“我哪知道，洛姑娘不是应该跟你更熟吗？”刀喜儿更不清楚原因。
阿文阿武两兄弟一组也已经出发，商陆与刀喜儿对视一眼，也选了个方向一同向前走去。
借着斑驳的树影，商陆勉强能够看清楚方圆二十丈的环境，再往远就是逐渐升起的雾气了。
“如果找到那只畜生，你有把握能够抓住它吗？”商陆一边寻找着痕迹一边问道。
刀喜儿用刀海留下来的那把斩马刀砍掉眼前的灌木枝丫，说道：“抓住它确实没有把握，但我为何要抓住它呢？只要碰见了，不将它开膛破肚我就对不起手上这把刀！最不济我也能跟那畜生同归于尽！”
商陆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的，这畜生不是那么好杀的。再说了，如果刘姨在天有灵，她可不希望你用这种方式为她报仇。”
刀喜儿愣了一下，然后一只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下，另一只手挥着刀开路。
半个时辰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六人也陆续回到了那棵巨冠榕树下。
先回来的阿文阿武抱歉的看着刀喜儿，刀喜儿挥挥手没有说话。靠着大树坐着的洛南和张觅柔也都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发现。
一无所获。
除了商陆手上拎了两只肥硕的野兔和一只山鸡。
见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沉，商陆将手上拎的东西扔在地上说道：“诸怀兽虽然头脑相对简单但绝不是可以任由我们几个拿捏的存在，没有发现也再正常不过，大家不要灰心，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明天我自有办法能够找到它。”
刀喜儿轻轻一拳打在商陆胳膊上：“好小子，我就知道你可以！”
洛南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商陆，虽然不知道小商陆会有什么办法，但是莫名的让人觉得安心。
张觅柔也抬头看了看商陆，忽然就有了信心。
“阿文阿武，辛苦你们俩去捡些干柴回来。不管有没有收获饭总是要吃的，今晚我给大家露一手。”商陆说道。
奔波半晌，众人早已饥肠辘辘，听到商陆这话大家的关注点才放到地上的野兔和山鸡身上。
洛南心想：果然是个心细之人，众人皆心系诸怀兽的踪迹，可没人在意到这荒郊野岭的晚上要吃什么。
不多时，林中便传来浓郁的脂香味。
不愧是从小被商音扔在季指峰深处玩生存挑战的人，带着任务出行的商陆身上的包裹中竟然还带了粗盐和茱萸粉等佐料。
肥硕的野兔和山鸡在跳动的火焰中浸出明亮的油脂，不停地滋滋作响，油脂偶尔掉在柴火上，便让此处的火焰瞬间更旺盛一些。
闻着香味，阿文阿武二人皆食指大动，待烤好之后便与刀喜儿分食一只野兔，大快朵颐起来。
洛南与张觅柔二人不待上前，商陆便将那只烤好的山鸡递了过来：“来，一人一只鸡腿，尝尝我的手艺。”
洛南接过香味扑鼻的山鸡，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张觅柔，然后问向商陆道：“我尝尝你烤的兔腿和商音峰主烤的哪个更好吃一点。”
商陆道：“自然是姑姑烤的更胜一筹。”说着便从另一只野兔身上撕下来一只后腿递给洛南，同时顺手接过洛南手中剩下的山鸡。
“山鸡的肉质要更嫩一些，这只鸡腿我先给你留着，晚些饿了可以当宵夜。”
洛南不在意地点点头，专注品尝手里的烤兔腿。
“可以啊小商陆。”洛南一口咬下去，含糊不清的说道，“不比商音峰主烤的差，厉害厉害！”
商陆嘿嘿笑了笑，也给自己撕下一只兔腿吃了起来。
张觅柔小口吃着肉质更加细嫩的山鸡腿，抬头看了看商陆和洛南二人，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