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斩断星辰之刃（五）（2 / 2）

他来到了一片散发着白色光芒的世界，君主栖息之所，圣域。

“呦，你来啦。”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从他身边走过。那是一个面容娇嫩的少年，此刻他正拿着一枚苹果，在手里不停掂着玩。

那是掌管生命的君主，“园丁”。

“我说，以后别再召我参加君主议会了，我已经退休了，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

不远处，一个身着白色直裾袍的男人正百无聊赖的踱步，此人是掌管见闻的君主，以冬君主“说书人”。

“好啦，知道你天天嚷嚷着退休，你不是跟x说过了吗，他怎么回复你？”

“园丁”照旧跟“说书人”唠起了嗑。所谓“x”，则是“管理员x”，他被称为“制衡君主的君主”，秉着公正无私的态度，负责裁决君主议会中各君主提出的意案。

白朔找了个地方，默默的坐了下来，静静观察他们。他和“园丁”都是新晋君主，但后者似乎比他更自来熟一些。

“今年的君主议会，除了解决你的问题，还应该商议一下空缺的两把交椅才对。”

一个女人在不远处突然现身，显然也是刚到。白朔认识她，那名身着华丽的少妇是葬花神域的君主，也是药王殿的幕后支持者，掌管情感。

“阿紫，你这话虽然在理，可年年议会都是缺三短两的，人总是凑不齐呀。”

阴柔的男性声音在另一侧响起，白朔寻声望去，又一个君主到场了。

开口出声的男子身着红色长袍，头戴几根红白相间的羽毛。这个男人名叫翎，是无尽火域的君主，掌管宿业。

“真不知道老头子怎样了，我还挺想念他的。”

葬花君主淡淡的说道，语气里也听不出是喜是悲。

“你说盘古君主啊，他不是说他去追求星星了吗？难道……他真的去了‘那边’？”

说书人一开口，众人都沉默了。白朔知道他说的“那边”是指天外，也就是云之谷真正的天空。

很久以前，云之谷曾爆发了一场战争，诸位君主联手压制某个棘手的存在。那场战斗后，掌管信仰的森见君主重伤垂危，一直在养伤休憩；掌管真理的盘古君主离开了圣域，再也没有回来；欲无境和空灵境的君主相继陨落，其中空灵境君主候补蚩尤不知为何放弃了传承，据说他还离开了云之谷，前往未知的地方。不过也有一种说法，说蚩尤本就不是从云之谷本土诞生的神明，对于他的身份其他君主也都不太了解。

“呵，老爷子倒是洒脱，可驻守这里本就是我等职责，他就是逃避而已。”

又有人进入了这片空间。粗犷的声线，严肃的语气，让白朔不用回头就能猜出，这就是掌管力量的大荒君主，名为鲁的壮汉。

“今年到场的君主应该就只有我们了。喂，‘钟摆’，你开个头吧。”

君主翎朝着白朔的方向看过来，众人也一并将目光对准他。白朔见状微微抬头，他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圣光之城的防御可能会被破坏，我建议将北河十三军调至云之谷外围，加固防线的同时还能防止伪神发现并进入圣域。”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干脆顺便解决一下上一届议会没有敲定的问题吧。”

翎看着白朔，缓缓说道，“北河十三军的指挥权，你看给谁最好？”

白朔内心冷笑一声，面部表情却依然呆滞，“我不清楚，你们决定就好。”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众人便不再关注他，而是热烈讨论了起来。

云之谷的君主，一共有十二位，他们掌管着不同的权柄，负责着不同的地域。他们有的保护人民，成为百姓的朋友，与群众生活在一起；有的抛弃人民，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而去，最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有的成为人民的敌人，像自己曾经保护的事物宣战。这些君主，这些云之谷的“武器”们，或忠诚履行着职责，或背叛自己的责任，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云之谷的君主，都有闪耀荣光的那一刻。抛弃人民的君主，也终将被人民抛弃；履行职责的君主，如同大山般屹立，无论冬夏，无论春秋，数十载长亘，百千年依旧。

……

一个月后，当南宫龙羽再次来到花萼楼的时候，原本空无一人的顶层阁楼竟多出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男人，闭着眼，盘腿坐在地上。他衣衫褴褛，黑色的长发像是许久没有打理般，乱七八糟的披散着。他的胸前挂着两条疑似项链的东西，一条系着一枚银色的十字架，另一条则是一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木牌。

黑发男子缓缓睁开了眼，湛蓝色的双眸宛如大海般深沉。他盯着龙羽，一言不发。

“西月呢？”

南宫少爷率先开了口。他指的是男人的另一个人格，那个诞生于盘古大陆的年轻教授。

“他死了，死在了过去。”

黑发男子淡淡说道，声调听不出明显的起伏。

“只有我回来了，从过去的时光里回来了。我，陆寻……

“回来了。”

……

“彼时，我们一同走出来，再看一次繁星吧。”

——但丁《神曲·地狱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