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奇怪的风雨(二)(1 / 2)
世上的事情,往往会出乎人所预料。
石珪猜测的军令来了,但这内容与他原来所猜测的,完全是南辕北辙,这让石珪有些摸不到头脑,防范探子的窥探,需要建筑挡水墙么?
又或者是,营部里想以修挡水墙为名,实际上建筑的是抵挡箭矢的高土墙?!
正当石珪在自己脑子里,将桃林渡口的各种势力,以及艮山营里的应对手段,都往推测里堆砌的时候,营部又来了新的军令,这次是让后勤队的营造旗派些人,去各战兵队里指导战兵们挖排水沟。
坐在主座上的石珪愣怔一下,正待开口问那传令兵,旁边的陈小刀倒是抢先开了口,只听他笑嘻嘻的问道:“老陈,你小子怎么亲自跑来传令了?怎么的?这事有那么急?”
那传令兵老陈与陈小刀极为相熟,他见陈小刀相询,倒也不好拔腿就走,只是捡着能说的话,讲了几句:“小陈,要不是看在我们都是本家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理你,你还别说,现在这营部里一会一个军令,我手上的人都去传令了,这实在没人了,我也得顶上,至于急不急的,你小子也别瞎想,遵令行事便罢。”
说罢,竟是不理营帐中众人,转头就走,陈小刀见状,赶紧跟上那传令兵老陈,一同出了帐,边走边在旁絮絮叨叨的问些问题。
石珪呀然的看着这一切,他身后的包大力倒是有些沉不住气,瓮声瓮气的说道:“这厮,倒是好大的脾性,见石老大你在坐,竟然连个礼都不见,好生无礼!”
石珪摇了摇头,随口回道:“他是来传军令,乃是军中公务,见不见礼,倒也无所谓。”
那包大力见石珪如此说道,便也不再出声,稍微后退了一点,又立在石珪背后,充当个屏风。
石珪也不管包大力,他扭头看了看另一边的唐震,就见唐震接了第二道军令,正在闷着头的忙活,他只好打消了唤唐震过来一起探讨的念头。
不一会,陈小刀急匆匆的冲进了营帐,开口就说道:“石老大,打听清楚了,今日这几道军令,就是那个征兵使者闹出来的事!”
石珪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他赶紧往唐震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唐震也过来一块来听听,然后又让陈小刀到近前来说。
陈小刀走到石珪桌前,一脸兴奋的说道:“老陈说,就半个多时辰前,那个征兵使者就跟发了疯一样,闯进营部,直接就要营正大人立刻发兵,营正大人当然不会理会那征兵使者,但没想到那征兵使者,就跟发了疯一般,各种撒泼耍赖,就是不肯走,闹了半天,最后,营正大人只好召集了参军大人和录事大人,一起来商量,但不知怎么的,那征兵使者倒把几个老大人给说服了,这才有了刚才急传军令的事。”
石珪赶紧追问道:“那他知不知道,这事倒底是缘由?”
陈小刀挠了挠脑袋,又说道:“我也问了老陈,不过他说的含含糊糊的,我看他那样子,更具体的事情,可能他也不知道。”
石珪稍有些失望,倒是旁边的唐震又问道:“那他含含糊糊说的那些话,是什么?”
陈小刀用鼻子“哼”了一声,见石珪满脸关注,这才又开口说道:“老陈说了半天的车轱辘话,其实就是一个意思,就是那个征兵使者在营部大声嚷嚷的是担心下雨淹水?但我看他又不敢肯定,这是不是真正的原由,所以他只是避重就轻的说了一车子的车轱辘话。”
“下雨!?”石珪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道。
“哎呀,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大人!”倒是旁边的唐震一拍手,立刻就说道。
“哦?!你说说看。”石珪有些惊喜,赶紧挥了挥手,示意唐震继续说道。
唐震没有理会,陈小刀斜睇过来的眼神,他给石珪作了一个揖后,这才开口说道:“大人,我们平苍县外虽有一条漓龙江,但那漓龙江的河床颇深,河堤也高,再加上我们平苍县城所在之地,高过漓龙江许多,所以,县里就没见过江水泛滥的时候,但我记得,我父亲曾跟我说过,在其他江河所在,因为地势原因,常有风雨之后,江河泛滥之险,所以,那些个地方的官府常有筑堤救灾之举。”
“原来如此啊!”石珪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了恍然之色,然后便挥了挥手,让唐震与陈小刀各自忙去了。
石珪在心中,暗自晒然一笑,自己一个捕快出身,久居之地不见水患,没有经历过洪涝灾害,所以一时之间,倒也没有想到这个方面上去。
倒是自己把简单的事情给想复杂了,想来应该是,最近自己被宋宏武事情的背后,那一串串的阴谋算计,给搅的有些紧张过度,把事情给想岔了。
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这艮山营贴着句陵河畔扎营,最近处离句陵河也不过百十来丈,而且那河堤与艮山营区之间的那片空地,的的确确就是一块洼地。
如此说来,这火急火燎的火军令,倒也能解释的过去,万一风雨骤起,这河水暴涨,漫过了堤坝,可不是就要往艮山营的驻地淹过来,到时候这片驻扎地变成泽国,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这火军令,倒也算的上是有备无患。
只是还有一点,石珪有些想不明白,而这征兵使者又是何处得知会有风雨的?而这征兵使者口中的这风雨,用从何而来?况且,看这征兵使者如此兴师动众,大吵大闹的,想必他口中的风雨,也不会只是个寻常风雨吧?
就算这征兵使者,在这条运兵路线上来来往往很多趟,总结出了一套观风雨的经验来了,但按常理来说,想必也不会如此如临大敌吧?难道是这风雨超乎寻常的巨大?但大不了只是河水漫堤而已,有必要这么紧张么?
所谓“见识决定眼界”,石珪作为一个几乎一辈子都生活在山洼洼里的人,自然是想象不到河水暴涨之后,漫堤而出的洪水的巨大威力,所以,石珪仍有些不以为然,依然在那琢磨征兵使者如何得知大风雨的事情。
就在石珪有些钻牛角尖的时候,主营帐的门帘“呼”的一下,就被一阵大风给吹得洞开,石珪忽然激灵了一下,难道那个征兵使者口中的大“风雨”,指的是自己在天边的看见那团云山?
但那座云山距离艮山营所在,起码两百里以上,即便如同奔马一般的移动到此地,那也得是一天以后的事情,自己搁这伪装为普通军官,想的就是打个很长的提前量,却从来没有想过那团云山,很快就能来到此地。
石珪看那征兵使者使劲闹腾的程度,还有营里把所有传令兵都派出,去各队发火急令的架势,这分明是认为那大风雨,已经迫在眉睫,很快就要到来。
这让石珪有些迟疑自己的想法,但他还是赶紧回想了一下,那座云山出现的时辰,的的确确就是在约莫半个时辰以前,想到这里,他忽然就觉得那征兵使者有些神秘起来了,那这征兵使者是怎么知道那座云山就是大风雨的,而且还判断那云山会很快就到来?
回想以前,好像在前面的行军途中,也有过一次征兵使者预测到了风雨,营里还让后勤队的人,往前强行军到宿营地,搭建营造营寨,那时,下的雨水还带有淡淡的灵气,而且,石珪自己还因为那雨水得了些许好处。
那有灵气的雨水、那句陵上到处生长的坚韧怪草,那句陵中遇到的带有淡淡灵气的怪兽,那宽广的句陵河里少得可怜的灵气,那两次预测到奇怪风雨的征兵使者,那高耸于天地间的巨大云山,那云山之巅的神秘霓虹,那股让人惊恐的战栗感……。
这些林林种种的片段,在他脑子里疯狂闪烁,似乎这一切的一切,都与灵气有所关联,似乎在这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再操弄着这一切。
而那只神通广大的手,在石珪现在的认识中,似乎只会与神秘莫测、缥缈无影的修仙界有所联系。
石珪忽然感觉到,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那只神秘的大手,拿捏住了一样,骤然停止了跳动,一股惊恐的寒意,再次掠过他的心底。
这种极端压抑的惊恐感,让他直接喘不过气来。
一个能在上千万里的巨大空间范围内,实施如此巨大影响的伟力,是何其强大,而这种强大,是石珪根本无法理解的范畴,而他仅仅只是看到,如此强大的伟力,所彰显出来巨大格局的一丝丝端倪,就足以让他自己震撼到想颤抖着匍匐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