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瑞儿(2 / 2)
喻镜回到驿站接走妹妹,跟着瑞儿进了城,塞拉走在他们后面,心里想着:这个孩子不简单,驻扎站士兵的惨死不是蛮族所为,因为蛮族杀了人会割下耳朵作为战利品,这个孩子显然在撒谎,但其中的真相他或许知晓。他刚才看我的眼神我已经见过很多次了,那是饿狼不顾生死奋力一搏的眼神,在军队中对他洗脑和历练或许能有发挥作用的一天,但如果他有威胁帝国的任何动机,我都会杀了他!
风暴铁骑的军队驻扎在城东,诺大的校场里每个铁骑都坚持赤裸上身在严寒中训练,这也造就了帝国第一骑士团的荣称。
喻镜被安排在了一间单独的小房间内,虽然房间破旧,但内置用品基本齐全,这也让他有了一个住所。
喻镜收拾好床铺,把妹妹哄睡后独自看着门外士兵训练的场景。
他们都将是我未来的敌人,喻镜心中发出这样的感叹。
现在他基本从小三足那里知晓了该完成的事情,但目前情报仍然很少,自己现在的主要目标只是能活下去就好,至于其他的任务只能听天由命了。
咚咚咚。
外面响起敲门声,喻镜说了声请进,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帮助了他的瑞儿。
“你收拾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
瑞儿关上了门,走到喻镜面前,她的脸慢慢靠近,直到喻镜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你干什么?”
瑞儿细致地观察了一会儿喻镜的脸,随后感叹到:“原来你是东陆那边的人。”
“怎么了吗?”喻镜一下子谨慎起来。
见他似乎被吓到,瑞儿放轻松表情微笑道:“没什么,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城外村子里的住民,但仔细看你的眼睛才发现原来不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之前你知道我是东方人,你就不会帮我了吗?”
见他如此问道,瑞儿笑着摇摇头:“不,我还是会帮你的,我知道这个国家对外国人向来不是很包容,但单论我自己的话是不会讨厌东陆人的,你是知道的吧,我母亲也是东陆那边来的。”
之前在塞拉质问喻镜时,喻镜便说出了他的妻子是东方人的事情,原因是他在和瑞儿聊天的时候便发现她手腕上的红绳,那是东方人的习俗。
如果一对夫妻生下了一个女儿,那么就会用女儿长出的第一缕头发绕在红绳中系在手腕上,出嫁之日再取下来还给父母,意为把初生的那份爱意和长年的陪伴留给父母当作寄托,所以不止瑞儿,其实喻言的手上也系着一根。
据喻镜所知,西方可没有这个习俗,加上之前看着瑞儿的脸便有几分东方女人的古典。
“所以当我知道你是东方人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我之前一直以为全城就只有妈妈是东方人,额,我也算半个吧?”瑞儿摸摸鼻子憨笑一下,又过去拉住喻镜的手说道:“所以我就是你的同伴,以后你再也不用孤孤单单的了!”
喻镜被这一席话感动的稀里糊涂,他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心中默默告诉自己,将来报仇的时候留她一命吧。
与此同时,塞拉回到军营后立刻召开了紧急回忆。
于枭云城金碧辉煌的海斯格瑞堡不同,凤凰城的作战会议室阴沉压抑的很,四壁上挂满了兵器和一些牛头狼首之类的标本,鹿皮长桌的正坐上,塞拉说出了此次抗战中发现的蹊跷。
“我们口中的北境蛮族其实就是加德诺山脉以北的各个部落的总称,自从百年前英雄卓尔戈率领军队将部落联盟击退到山脉以北后,卓尔戈便驻守在南面多年,创立了风暴铁骑来保卫边境,而在北面,蛮族联盟也分崩瓦解,逐渐形成了部落之间互相吞并的局面,但我们在上个月的战斗中发现了对方部队不止有怒霜部落,其军队里还有一部分是暴雪部落的人”
塞拉说道这儿停顿了一下,下面的诸位将士们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了一个不约而同的答案。
“没错,北方部落再一次的联合了起来,虽然不知道领头的人是谁,其统一还有没有完成,我们都应该警惕起来,准备好应对下一场战争!”
塞拉没有说是侵袭或者战斗,而是战争!台下的将士们都攥紧了拳头,风暴铁骑的誓言让他们热血沸腾,也誓要守护好这片土地!
解散后塞拉回到了城里的家中,房屋不算很大,客厅的木制地板上没有一点点灰尘,壁炉烧着,红红的火光前面是一只趴着烤火的白色小猫,睡着的小猫被脚步声吵醒,它看着久违的塞拉喵的叫唤了一声,塞拉把从军营里带回来的肉放在小木桌上,从口袋里抽出来三只雪莲放到花瓶中。
“你三天两头的不在家,我可不给你浇花。”
身后传来一声慵懒妩媚的声音,塞拉欣喜地转过去看见妻子正拿着扫帚走过来。
少妇身穿白色睡袍,一头乌黑色的秀发娟娟落下,容颜素雅,淡淡的唇红边上点了一颗感性的痣。
塞拉迎上前去:“雪莲只能在极寒的地方生存,我带回来可能过不了几天就枯了。”
他搂住妻子的腰肢,闻了闻她秀丽黑发的馨香。
“那你干嘛那么狠心带回来?”妻子也抱住他,在耳边轻声问道。
“就算留它们在那儿,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毕竟冬天都快过去了,不如带回来送给你。”
“哼,油嘴滑舌!”女人调笑。
塞拉放开女人,说道:“这次回来我带回来了一个东方男孩。”
女人疑惑道:“他们不都被枭云那边的人抓去做苦力了吗?”
“这个孩子是逃出来的,之前有一个驻扎站一夜之间一个活口都没了,只有他和他的一个一岁的妹妹是运气好逃到了凤凰城。”
“太好了,这孩子在哪儿?”妻子急切地问道。
“我已经把他安置在军营中了,以后把他培养成一个士兵也好,但现在还不能太过于招摇,你有我的袒护自然没事,但他可就不好说了,城内四处都有枭云那边的眼线,只有军营里是我来管理,所以你如果想见他一定要提前告知我一声!”塞拉语重心长地提醒妻子。
“嗯,我知道了!”女人长舒一口气,面目舒展了许多。
校场上,喻镜拿着弓箭,正聚精会神地瞄准百米外的靶子。
“右手向上抬一点,下蹲!”
一旁的瑞儿不断纠正着他的动作,差不多后只听见一声:“射!”
箭矢飞射,因为喻镜一直干着苦力,所以拉的弓也稍许有力。
箭头杀得插入靶子一尺旁的石墙缝里,里面还有好几根箭。
“哎,看来我没有射箭的天赋。”喻镜气馁道。”
瑞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说什么呢?今天是你第一次射箭,能做到这一步很不错了,很多我们这个年龄的人还拉不开弓呢!”
两人是同岁,但喻镜要比瑞儿大四个月。看着这个只比自己小四个月的女孩,作为城主之女,明明是该整日玩耍的年纪却练得一身高超的箭术,喻镜不禁再次对她刮目相看。
夜幕降临,瑞儿告别了喻镜便离开了军营,在房间的时候有士兵送来了食物和牛奶,说这是城主安排的,喻镜拿过后表示了感谢。
深夜,所有人都沉入了梦乡,喻镜躺在许久未睡过的木板床上也做起了梦。
他梦到了之前的林场,雪地里是正在与人交谈的妈妈。
“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妖祸在我死前选择了你的孩子,他要承担起寻找古神的责任”
“可是他还那么小!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我已经为你们找好了庇护所,你带好你的女儿跟村民们一起躲着,把喻镜交给我。”
“可是,可是”说到这里,妈妈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们都知道他将来的路很艰难,可你要明白,这关乎东陆的存亡!霜海他们只会停滞不前!如果我们不做,不止你的家庭,你的村子,还有数以万计的人们也会遭受苦难。”
妈妈只是在哭,看我的眼神充满不舍。
“对不起,我知道这是道德绑架,所以你自己做决定吧。”
说完,雁怀就如同黑影,消失在了林中。
“妈妈,你怎么哭了?”
我醒后,妈妈抱紧我,泪流不止。
在回去的路上,喻镜和妈妈讲述起在家乡的所见趣事,喻夫人深深地看着他,听着他,随着喻镜的笑而笑,随着喻镜的悲而悲。
喻镜睁开眼,此时窗外依然是黑夜,但雪好像停了,他起床走向窗边,看着外面的营火,感到一定的安全感和无尽的孤独感。
“原来那时妈妈就已经知道了吗?”
“那么她是支持我的吗?”
无数疑问在喻镜脑内思考着,现在他也不知道是否要把寻找什么所谓的古神碎片作为第一要务,他呆呆想着。
“咿—咿呀”
小言翻了个身,醒了但却没哭,喻镜急忙过来照看这她,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小言啊小言,现在就我们兄妹相依为命啦,你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哦。”说完喻镜突然明白了,如果妹妹一直在艾泽维亚这个把东方人当奴隶的国家里长大,又怎么会快乐呢?她还没有记忆,她还没有见过飞在夜空中的绿毛虫和稻田泥土里的滑滑鱼,若是连故乡都没见过,那是有多可怜啊!
“哥咯咯!”小言突然大叫一声。
喻镜怀疑自己的耳朵,她是叫我吗?
“小言,你说什么?你在叫哥哥吗?”
“咯咯咯”
“哈哈哈哈!小言再叫一次,叫哥哥!哥——哥——”喻镜一遍又一遍地细心教导。
“鸽鸽!”
喻镜抱住小言,开心地留下了泪水,在小言叫他鸽鸽(哥哥的那一刻,他便明确了。
“放心吧妈妈,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最重要的是,我一定会把小言带回家的,在那里陪她长大,然后送她出嫁,照顾她……”
月儿高高地挂在云边,远处的山脉在月光的辉映下宛如水墨的折扇,蜿蜒曲折,除了山巅被月光照出雪影,大地都沉沦在黑暗带来的寂静中,在烛火照亮的小小房间中,喻镜抱着小言,再次甜蜜地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