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避走龟兹(1 / 2)
“确实如此。”莫言花直接了然。
“可为何要选择躲避到高昌而非你母亲的龟兹国?”
“原因无可奉告。”莫言花倔强地仿佛一个明明低头知错却不肯认错的孩子。
李嵘不由得失笑,转身大步往东而行:“王女保重,告辞。”
莫言花咬着唇,朝李嵘的背影大喊:“你不管我了?”
李嵘停住脚步回过身看她:“难道王女要随我回西州吗?”
“不要。”
“那便就此别过。”李嵘走了几步又停下,回过头说:“王女在龟兹安顿后可以给李某捎个平安信。”
“你把我撇下,休想我给你报信!”
星光明亮的夜里,寂静的戈壁荒道上,一队人缓缓往东北而行,一队人疲倦地往西走……
松青等亲随一直在员渠城外等候,眼看员渠城被叛军一夜攻陷,王女与周使不知所踪,顿时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他不敢贸然行动,因为李嵘在入城前吩咐他们隐藏身份留守城外,只得连夜派人趁乱潜入员渠城里打听消息。一天过去了,员渠城里渐渐平复,可依然没有王女与周使的消息。那几名入城打听消息的斥候心有余悸地告诉松青,幸好他们隐藏了身份,现在的员渠城守将是一个阿耆尼女人,听说是已故大将忽路兼的女儿,她只要看见一个周人便会杀一个,员渠城里的高昌人远远看见她都马上绕道,如果使君等人落在她手中一定凶多吉少。
松青更加坐不住了,打算待天明亮后再次进城寻找使君的下落。忽然,漆黑的夜里似有人影攒动,松青与将士们纷纷手按刀柄准备出鞘,随着人影的靠近,众人越发地看清有十几个满身狼狈的人正朝着他们走来。松青惊得下巴大张,冲忙上前接迎:“使君……你……”
“快快拿来吃的喝的。”李使君顾不得其他,抛下这么一句,便抢了松青马上挂着的水囊咕咚咕咚地灌进嘴里,激动的松青貌似还看到李使君的手脚打颤牙齿哆嗦,只因他们进入密道后便一直不眠不休地赶路,为免路上遇到叛军的追截,甚至连食物与水也不敢多吃。一天一夜折腾下来,体壮如李嵘此时也饿慌了。
李嵘灌了几口水后,狼吞虎咽地吞了几块面饼,也顾不上歇息便上马往东疾奔,心里却暗自思索究竟是哪个西域小国胆敢公然与周国突厥和龟兹所支持的莫言花唱对台。松青瞄了眼浑身邋遢的上都护,腹诽道:使君这模样儿还赶路,待会可说不准要在马背上睡着。
突厥执失部驻守在员渠城外的人马迟迟没有收到主帅的命令,又听说王女与王夫已经离开了员渠城去往龟兹,顿时军心涣散。若他们继续留在阿耆尼与叛军对峙,结局也逃不过一个惨败。突厥将领们迅速交换意见,一致同意带领部众返回北地的执失部
自此,阿耆尼国内的他国兵马全部撤出了阿耆尼。薛婆阿那支的人马轻易地接收了整个阿耆尼国。他不敢篡位称王,却自号瞎干摄阿耆尼国政,又亲自修书遣派使者分别送往周国,突厥与龟兹,宣称他受阿耆尼民众的拥护取替奢华无道的莫言花治国。
回到西州的李嵘马上向长安转交薛婆阿那支的国书,并请求再次出兵阿耆尼。他估计北地的突厥人也应该收到了执失舍未身死的消息,可出乎意料的是突厥人竟然没有采取报复行动,而是对薛婆阿那支取代莫言花一事保持沉默。
且说莫言花与李嵘别后,为免路上遭遇叛军乱贼,一路上始终昼伏夜行,耗费了十来日才终于来到龟兹国都伊逻卢城。莫言花曾到访过龟兹国,远远便瞧见伊逻卢城门前竖立的巨大佛陀雕像,只是这一次的出行她并没有奢华舒适的马车与迤逦尾随的奴仆。当日在员渠王城的密道里仓皇出逃,她甚至不敢折回员渠伽蓝与胡僧难普汇合,身边便只有女仆央昂与两名守卫。若非在虎拉山口处看到了专程在此等候她的难普,主仆数人是否可以安然到达龟兹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龟兹王苏伐叠病重卧榻,听闻阿耆尼王女莫言花求见,强撑起病体与她见面。莫言花对龟兹王宫并不陌生,这座龟兹王宫因为用白石而建,所以又被称为石宫。莫言花随着使女的引领踏进了龟兹王的寝殿,殿内芳香四溢驱散着病气与恶气,床榻上靠躺着一个老人,老人的发尾已企后脊,想来有好些时日未曾修理。(龟兹与阿耆尼同俗,男子皆短发。
老人向莫言花招手,莫言花忙上前跪坐榻缘,喊道:”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