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贪汗山战(1 / 2)
麴智湛被眼前人吓得心跳暂停,他惊叫一声,指着他问:“你是何人?”
“都督,我是矢孤介,你刚刚做噩梦了。”
麴智湛定了定心神,喘着气看了矢孤介半晌,方平服些许,道:“阿师,对不起,我刚刚做噩梦了,你与我故去的二叔长得有几分相像。”
矢孤介安慰道:“人有相似物有相近,这也是一种法缘吧。”
“是的,是法缘,所以我才与阿师如此投缘。”麴智湛露出一抹苦笑,“阿师,此战胜负难定凶吉莫测,你不要再留此地,赶快离开吧。”
“都督,生死有命,无论我去往何处,该承受的总是要面对。”
“不,有些风险能避则避,要是无论如何都避不过去,那才是命。阿师,去避一避吧,啊?”麴智湛苦心劝说。
“要是我离开能让都督安心些,小僧这便去收拾行囊。”
麴智湛看着矢孤介离去的背影,两眼一酸,侃然泪下,但他很快抹去泪水,吩咐道:“更衣套甲备马。”
侍从轻呼:“都督,你还病着,一连几日没好好歇息,僧主才刚给你念经让你迷瞪了那一会儿,怎生他一离开你又起来!”麴智湛为了突厥人连破庭州两城即将南下西州一事连日操劳奔波而病倒。高昌旧俗里头但凡有人生病不安,常请得道高僧到卧榻旁念经驱祟,跟随智湛从龟兹归来的高昌僧主矢孤介便给请到了都督的军帐里。
“你这下人好不啰嗦,快照我吩咐去,不能让夫人晓得!”麴智湛支撑着身子到帐外巡视,才走了几步,脚下虚浮,头晕目眩,问近侍:“我瞧见贪汗山深处似有飘烟,可是我眼花看错了?”
近侍忙回头去看,看了又看,道:“许是都督刚刚瞧错了,小人没瞧见山里有别的。”
话音刚落,四名统兵将军齐刷刷赶到了麴智湛跟前,神色各自凝重,其中一位将军禀报:“都督,贪汗山升起了隐隐青烟,山中的斥候已经前往起烟的方向查看,怕是突厥人离我们不远了。”
此时的贪汗山北麓,荒瘠的连绵山峰尖上覆盖着点点白雪。本当急行军的突厥游勇们担心跨下自家马在山路里累着歪着,一个个不得不放慢座骑前行的速度。
阿史那贺鲁见状,大笑道:“你们走这般慢,南人可要带着财宝食物和女人躲远了。”
游勇们听了可汗的话,倒也不着急,哈哈笑道:“他们躲到何处也总能让我们揪出来,何妨让他们把藏起来的财宝先挖出来。”
“只怕我们走慢了,周国的援军赶来,藏在山林里给我们设埋伏。”阿史那贺鲁笑眯眯地扫了眼随从的勇士。
“可汗放心,庭州的周人追不上我们的,那些从他地赶来高昌的援兵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是不可能赶来的,只要我们再攻陷山南的一个城池,当地的周人必定惊惶,只要我们赶在周人的援兵到来前撤走,他们奈何不了我们。”
阿史那贺鲁点头:“你说得极是。来呀,勇士们,再加把劲,只要翻过了牢山便是南人的田野平原。”牢山便是高昌人口中的贪汗山,阿史那贺鲁不喜欢贪汗山这名字,他懂得些洛语,明白名字里的含义,对这名字很是不屑,故而依着北地人的习俗称之为“牢山”。
牢山北麓的山峰常年积雪,突厥人崇拜白山,行军路过不便下马参拜,却也怀着敬畏时不时地仰望白色峰顶感叹一番,然而阿史那贺鲁并非那种凭怀善感之人,他累极困乏,骑在马上晃啊晃地模拟周人的反应和部署,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他这一睡便沉入了梦乡,不过还没有深入多长时间便让骚动声给惊醒。
阿史那贺鲁张眼,映入眼帘的是毛雨一般的箭矢自附近的山头向他们飞砸而来。
“对面有埋伏。”突厥人惊慌大喊,有勒马回头的,有举起皮盾抵挡的,有下马躲到马腹下的,才刚在山路上展开的数千突厥骑兵瞬间陷入了混乱中。
“是周人,他们埋伏在对面的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