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父子（2 / 2）

“为什么！”子渺一双桃花眼几乎碎了一地，他在朦胧中望着那个父亲。

他想随着心中的想法咆哮，出口时却只能无力的念着。

‘为什么赶我走！为什么赶我走后还要派人折磨我！为什么赶我走的前一天还要说保护我一辈子’

子渺断断续续的念叨着，疯了一样几乎说不出人话。

“快按住他！”吴越心头一惊，也不顾这些礼节直接上手按住子渺肩膀，想要让他低头。

子渺却如尸体一样僵硬，他倔强的等着宗主，嘴里断断续续的声音好似咒骂，又似哭泣。

“大胆！”见子渺将要将话说出来，尧剑眉怒瞪，一股无形的威压从天而降。

“你为什么要这样！”巨力如闸刀，落在了子渺的脖颈上。可子渺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然在一瞬间短暂挣开尧的捆绑，以极为惊人的声音怒吼出来。

若说方才的声音是涟漪，那这一吼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上万人的呼吸声戛然而止。死一样的寂静中，就连极远处的祭坛旁，也有巨宗起身观望。

宗主停下来脚步，转身正对着子渺。眼神清淡无神，与子渺如出一辙。

子渺周围霎时间空出一大片空地，只有蝶儿紧紧攥着子渺衣袖，半恐半怒的瞪着宗主。

宗主扫了眼蝶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感。

“你这身玄衣，是太师院的弟子吧，是有什么想说的吗？”他对子渺温和说道。

就如平日里对巨宗使者的温和，在宗内见到平常弟子时的温和，却唯独不是曾经对自己调侃时的温和。

子渺如一尊摇摇欲坠的石像，呆呆的望着宗主，一丝晶光在眼眶转了三两圈。

宗主和一众长老一样，将子渺包容而又谦和的打量了一遍，随后不知何感的点点头。

“尧！”宗主笑望着子渺，喊向身后的声音却忽然变得金戈铁马。

所有投来的目光都颤了一瞬，他们从疑惑到惊讶，又从惊讶变成对子渺的怜悯。

尧身着蓝袍，正步走来，只是一瞬之间便出现在宗主面前。他复杂的盯了眼子渺，随后伏在宗主耳边说了些什么。

“这弟子违背宗法，干扰祭典，冲撞宗主，恳请宗主将他投入炼魔池中，以正龙泉之威！”

尧刚在宗主耳边说完，便退了两步，屈身拱手面向宗主，声如洪钟。

所有人都能听到尧的判决请求，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冷气。

炼魔池是宗门炼狱，不论谁进去了，都是有去无回。

宗主看向已经绝望的子渺，温和笑道“不必这么严苛，这个弟子本就受到不公。如果非要怪罪于谁，那也要怪太师院的手段太严苛了。”

这时从光影中慌忙挤出一位老者，他阴翳的瞟了眼子渺，向宗主行礼。

“老奴是太师院大长老，宗主所说我定当回去整改！”

宗主微笑着点头，但语气中尽是王者的气度“这种事情在祭典上发生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祭典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安抚神域百姓，所以你不要过分追究他。”

“宗主英明！”随着大长老的允诺，使队中骤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称赞。

唯有八长老默默盯着宗主面前的子渺，一言不发，眼神罕见的一致。

宗主伸手，指尖拂过子渺的衣领，轻轻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

“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解决。”

子渺没有回应，只是脖颈生锈般僵硬的转头，他直勾勾的视线一点点挪向宗主的手指，嘴角忽然咧起不知是笑还是哭的弧度。

记得小时候，父亲只会将手掌搭在自己的脖颈上，他也只对自己的儿子有过这种动作。

“谢！宗主！”子渺好似一瞬间变了个人，咧嘴抱拳向宗主感激的笑着。

但是，他盯着宗主的眼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