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善终(1 / 2)
龙泉山中清冷的风吹过殿门,子渺和尧漠然对望,任由清风将二人发丝吹乱。
子渺忽然打破寂静,嗤笑道“我想留在宗门,我想回到少宗主的位置。你能帮我?”
尧虽然早已猜到,身子还是颤了一下。他克制着表情,向子渺冷淡拒绝。
“将你放逐到太师院是宗主定下的规矩,我一个小长老无权干预。”
子渺皮笑肉不笑“别讲你在长老阁的那一套了,那你能让虞晋一直留下来吗?”
尧的眼神微微颤了一下,他抬头望向背对着他们的虞晋。
“虞晋就是那个小伙子吧?他是为数不多对你好的人,他应该陪在你身边。”
子渺羽眉缓缓压低“你知道他们兄妹出去就是死,还要让他们陪我出去送死?”
“他们留在这里也会死,你也会”尧似笑非笑,但子渺看他的神情却只感到莫名的苦涩。
“什么?宗门还有杀弟子的说法了?我那位父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暴了?”见尧帮不上什么忙,子渺憋着一肚子气,不禁出口讽刺。
尧深深盯着子渺,不知在想着什么。良久后,他才引开了这话题。
“我不能帮你回去,因为这是全宗高层与你父亲一起做的决定。我不能帮虞晋回去,是因为我身为刑罚长老,宗内规章不可违背。”
“但你如果想要别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子渺默默看着虞晋的背影,夕阳下,他在子渺的视线中只剩下一剪黑色。
子渺叹息“其实,我想要的并不是地位,也不是实力。我只想要虞晋给我的那种陪伴。”
“我知道父亲只在乎我的天赋,宗门也只看中我的地位。所以当我变为废人时,你们自然而然的将我赶到了太师院。”
说着说着,子渺忽然眼角闪烁着泪光笑道“可能父亲也早就知道我不能成大器,所以从我出生起就没对外人公布过我的身份。”
“我三年前确实恨过你们,我恨你们无情,恨你们眼里只有宗门。更恨你们对我置之不理,看着我受尽他人欺辱。”
“但现在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子渺了。我也不再奢求你们能将我接回去,因为我已经习惯了所有的冷漠和打击。”
“但”子渺缓缓闭上双眼“但我唯独受不了孤独,而现在只有虞晋兄妹还肯陪着我,他们是我最后的支柱了。”
“我会靠自己找回丢失的天赋,我不求你们能再关注我,我只求你们别让虞晋和蝶儿白白送死。”
子渺猛地睁眼,这一刻,原本清澈的眸子变得异常浑浊,多年埋藏的情感终于溃堤而出。
“就看在我叫过你尧爷爷的份上,帮我最后一次吧!”
少年羽眉搁浅在额上,生得好看的桃花眼一动不动,眼角一道泪痕如刀插入尧的心脏。而他眼中原本的那道光,也随着夕阳一同沉没。
最后一抹夕阳打在了尧的脸上,尧一瞬间仿佛老了百岁,他怅然抬头望看向子渺。
“渊亭宗。”
子渺仰头望着他,眼中一切情感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那被冰封住的双眸。
尧盯着这个眼神,身子忽然颤了一下“渊亭宗,这次他们的使队也会赶来。你去找他们,他们有办法让你和虞晋留在宗内。”
子渺低头“可我没有钱,也不是渊亭宗的向导,如何让他们帮我?”
“你只需要见到他们的使队队长,他自会帮你。”
子渺腿上的魂气支撑骤然松开,他踉跄退后两步,与尧默默对视着。
一面是浑浊沧桑的柳叶眼,一面是清澈无情的桃花眸。
忽然,子渺向尧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刑罚大长老救命之恩。”
尧面沉如水,好似钟鼎沉稳站立。但在子渺看不见的袖口中,两只手早已捏到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