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先驱（1 / 2）
明恒对迈克斯的突然攻击并不感到恼火，应该说他已经理智到不去产生情绪波动。他唯一的目的是要获得答案，至于过程是怎么发展的，不是自己关注的重点。
明恒继续看着自己的双手，自言自语地说：“这就是世界之力。”
他向迈克斯所坐的位置走去，来到他的对面停下，笔挺地站在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迈克斯的脸，声音不带任何波动地问道：“现在准备好回答问题了吗？”
迈克斯脸上的肌肉在抖动，他早已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不尊重，即使在现实世界中自己成名之前，也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他心想，刚才对明恒施展的小小手段，只不过是自己实力的九牛之一毛，这小子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看来必须要施以严惩，才能让他看清人和人之间是有区别的。
他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仰望明恒的姿势早已让自己怒不可遏，企图用自己的身高优势重新在气势上压过对方一头。
迈克斯身材魁梧，高大健硕的身躯显得力量感十足，那一身精细的西装包裹着一团粗狂的能量。他微微勾着下巴，嘴巴抿成一条线，视线看着明恒的头顶，想让明恒的形象在自己的心中产生渺小的感觉。
马上，迈克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虽然自己的目光是在向下看，但是心中那种仰视的感觉依然存在，甚至自己的视角变得更低了。当目光再次触及明恒那张比洛基山脉最高点罗伯森峰还要冷峻的脸时，他竟然感到了一丝羞愧。
迈克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狂怒，想让那唯我独尊的自负感重新占据意识。突然，从他的身后刮来一阵旋风，然后挟裹着他的怒火向明恒卷去。在这道旋风里，他已经用上了近三成的世界之力。
第一次试探性的攻击后，迈克斯虽然对明恒稍微正视了一点，但根本上，心中的怒火是来源于自己受到的冒犯。他依然不认为明恒是自己的对手，现在只是给这个小子一点教训，让他重新臣服于自己。
明恒一开始并不知道迈克斯为什么要做这些无用的攻击，他透过表世界的假象，看到了在里世界中的真相。
他们的意识基态都处在这座世界之石中，一切攻击只不过是一条条有固定路径的粒子流。这些粒子流拥有强韧的能量，冲刷着自己的意识基态，试图破坏自己的意识结构，从而降低自己的活力。
明恒不为所动，分出一缕意识来引导、吸收这些粒子流，最终成为了强化自己意识结构的养料。自己的意识基态早已如钻石一般形成了完美的稳定结构，想要靠这种办法来攻击自己，那几乎没有可能。
随着第二轮攻击的到来，明恒明白了迈克斯为何会执着于此。里世界中，迈克斯就像一只贪婪的蜘蛛盘踞在他创立的世界中心，世界之石中那无数量子流形成一根根蛛丝受到他的控制。
每一个来到钢铁世界的永恒族都是迈克斯的猎物，用他们的灵魂之石的粒子来扩张自己的领地。世界之石越充盈，蛛网的韧性和捆缚能力就越强，迈克斯的实力也就越强大。钢铁世界是一个没有其他意识个体的地方，他们全都被迈克斯吞噬了。
明恒发现了这一点后，立刻对迈克斯这个老怪物的产生了浓厚的好奇，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他转变成了这样的存在。他可一直被誉为人类的领航者，是最顶尖的人类，怎么现在变成了一个靠吞噬同类而维系自己存在的恶魔。
第二轮攻击的粒子流在明恒的意识基态周围缠绕游走着，突然一股无可抵抗的吸力传来。这些粒子流就像一群在水坝泄水口的鱼儿想要四散游走，但是它们已经没有了机会，被无情地吸收了进去。
明恒不再等待蛛网中心的那只大怪物发起第三波攻击，一道道意识就像冰刃齐斩而出，一层层的蛛网就像纱布被剪刀挑开。
冰刃瞬息间就飞到了迈克斯的意识基态前，以闪电般地速度将他与世界之石的联系全部斩断，最终形成了一块量子冰晶，将他封印在里面。
表世界中，洛根刚想为迈克斯的旋风攻击而欢呼，然而下一刻就看到明恒的眼中产生了一个漩涡，将所有的旋风都吸了进去，紧接着眼里又逆向射出一道蓝色的光芒，将迈克斯笼罩住，让他一动不能动，已将他从这个世界剥离出去。
洛根作为迈克斯的保镖，保护他的安全这道指令早已刻在了他的意识基态里。迈克斯成为了钢铁世界的主宰后，更是完全将自己控制在掌心之中，如果不是自己从人类世界就开始对他展示出了绝对的忠诚，早已像那些懵懂的永恒族一样，被抹去了记忆，炼化成了一块无意识的灵魂之石。
洛根在权衡着眼下的情况，他不知道明恒到底要做什么，如果他能够消灭迈克斯，那么自己就彻底自由了，这是自己期盼的，自己这会儿只用什么都别干就可以了。
但是，明恒真的能灭杀迈克斯吗？迈克斯那早已震慑自己灵魂的实力，让他不敢去豪赌这样的结果，一旦明恒最终失败了，那么自己在关键时刻的不作为，就是自己灭亡的原因。迈克斯秋后算账可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洛根的这番心里活动只持续了几个眨眼的功夫。在他抽出腰间的软剑，从背后向明恒扑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了那么多是多么的可笑。
洛根的脚刚离地，文音音刚要大声提醒，明恒就已经扭过头来，一道蓝光从眼中射出，将洛根定格在半空之中，然后又回过头去，继续审视着迈克斯。洛根明白过来，自己在明恒的眼中，连一道有威胁的世界之力都算不上。
明恒的气势犹如共济会的先祖奎托斯，面前的一切生灵都不在自己的眼中，只要敢阻挡自己的，那等待着他的就是无情的毁灭。明恒依然是那一副雕塑面目，冷冷地说道：“可以回答问题了吗？”
迈克斯没有回答，他的意识活动几乎都快被明恒冻结了，如果不是明恒还为他留了一线生机，他现在应该就是一块毫无生机的灵魂之石。
迈克斯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意识基态，记忆又回到了自己的意识当中，刚才那一幕似乎已经离他远去，但是那深入意识结构的恐惧让他颤抖不已，在这一刻他深深地感触到了死亡，他颓然地坐会位子上，垂着头无声的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明恒走回到沙发处，然后示意文音音、洛根、迈克斯都到这里来。大家就像要开茶话会一样窝在沙发上，茶几上已经摆上了几杯琥珀色的酒液，象征着暂时停下了战火。
明恒想起了零，那优雅的身姿让他欣慰，或许是零已融入了自己的意识结构，让自己也向他喜好的方向发展。明恒遥遥地向迈克斯举起杯子，说道：“你是第一个进入天启世界的，说说你进来后发生了什么？”
迈克斯低着头，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酒液，记忆中的感觉让他的意识放松了一些。他就像一个颓然的老人，无助地坐在那里，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时间回溯至次元元年的第一天，当阿尔法科技基地的所有员工都在为量子计算机天启的成功运行而奔走相庆时，本项目的最大投资人同时是地球首富的迈克斯独自一人坐在他那巨大的办公桌后静静地回忆着。
对于那些科研人员来说，天启是他们工作的成果，更是一个项目的结束。可对于迈克斯来说，他知道这只是他心中目标的开始。
他本就是这个世界最聪明的人类，是一位在现代科学和电子领域都有着巨大成就的教授。他的无数科研成果为自己带来了巨量的财富，同时也引领着人类走向更加先进的未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所获得的越多，就越发地觉得无所适从。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向这个世界输出自己的能力，帮助甚至改变这个世界，可自己到底得到过什么？
“是美味奇珍的食物？不，这只不过是一堆补充身体能量的分子式。”
“是高雅华贵的衣物？不，这只不过是毫无意义的装饰。”
“是宽广辽阔的庄园？不，这只不过是地球上的一粒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