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感觉（1 / 2）
明悟感觉自己眼皮外白色的光芒消失了，于是他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环境变成了绝对的黑暗，天启已经消失不见。
一瞬间，他置身于一幅画面之前，主要景色是一片缓坡，上面铺满了绒毛般的草坪，阳光照亮了左侧至中间一大片区域，让那里的草地显得更加翠绿。
草地上一片空旷，没有任何醒目的景物，绿色将画面的下半部分铺满。
画面的左上四分之一部分是一片蓝天，蓝天的右侧有几块多姿多彩的白云，这些白云下方是一团小型的云层，似乎是在远处天边。云层下有几座小得不注意看就会忽视的山峰。
明悟想继续看看周围的环境，但他发现自己无法做出环顾四周这个动作，他的视角被锁定在这副画面上了。
接着，他发现一切都是无声的，自己的背后似乎不存在任何事物，感觉自己变成了虚空中的一个平面，和视角里的画面平行相对。
突然他的意识里响起了一阵声响：“声音感知系统启动完毕，运转正常；触觉感知系统启动完毕，运转正常；嗅觉感知系统启动完毕，运转正常”
随着一项项系统的启动，明悟开始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一个瞬间，他沐浴在了刚才那副画面里的阳光之下，习习的微风从山坡上吹下，带着一股山林的潮湿气味。
远处云层涌动，推着挤着向明悟的方向涌来，不一会儿就越过了明悟的头顶，向他的后方飘去。
明悟转过头，身后是一片连绵起伏的低矮山丘，全都被均匀的草地铺的满满当当，看不到一丝裸露的泥土。
在视线的中央，一座醒目的风车磨房坐落在绿色的端点处，突兀地扎进蓝色的天空里。
明悟的意识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想法，应该说是一道指令更为准确：“到那座风车磨房去。”
他低下头，看见自己光着脚踩在松软的草地里，接着发现自己全身赤裸地站在这片天地之中。他有点迷茫，似乎未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谁。
他抬脚向风车磨房走去，青草边缘的细微倒齿挠着他的脚心，让他觉得一阵发痒。每走一步，他的记忆就像是一部倒着播放的电影回溯到他的意识中。
他在和天启对话；和吕盈乘坐气泡回到刑事科；和戚礼嫣、草薙旻解救赫灵；和戚礼嫣在蓬莱岛遇到草薙旻；解救王宇浩夫妇；秦云宗沦陷；王明、王启自杀
当他站在风车磨房下时，他的记忆完全回到了他的意识里，之前的电子音再次响起：“记忆系统启动完毕，运转正常。欢迎你，我的族人，你的身份号码是8567413245，这是你的唯一代号。
“当然，你可以使用自己的名字，让别人更加简洁地称呼你。这里是窗口，接下来你将开启全新的人生，请问你想要做什么？”
每一个永恒族在进入天启的时刻，记忆被完全复制。他将会延续作为人类时的一切想法和特征。
这个时候他还无法对自己的状态改变做出认知，因为脑海里的记忆感受在这一刻没有任何变化。
当你突然来到另一个自己可以无所不能的世界时，你会想要做什么？什么才是你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明悟是先知族，之前他的心中除了感悟之外，再无其他的杂念，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查明一系列事情背后的真相。
现在，真正地处在了天启世界里，他感觉自己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他看着巨大的木制风车缓缓转动，一时间竟不知道要从何做起。
他木楞楞地站在那里，脑海里的声音也很有耐心，不再发出一点响声。明悟突然问道：“我想查查先知族为什么会被大规模的同化，我该从何做起？”
意识里的声音响起：“任务目标已建立，是否设定任务线路？”
明悟的意识一滞，这个解答完全毫不相干，他继续问道：“请问你是什么？”
声音答道：“我是窗口的引导员，为每一个来到这里的永恒族做出指引。指引你进入想去的世界。”
明悟又问：“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世界指的是什么？”
声音：“世界是指永恒族生活的地方，有天启创造的主世界，有永恒族自己创立的小世界。我们会根据你的需求，自动为你匹配合适的世界。”
明悟说道：“那我就去主世界吧，我想先去那里看看。”
声音：“请选择时间节点。”一连串的时间选项出现在了明悟的意识里。
明悟顿了顿：“选择次元元年。”他想从事情的起源来寻找天启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风车突然加速旋转起来，搅动着形成了一座旋转的光门。明悟不由自主的向空中飘去，飞进了光门之中。
眼前是一片雾蒙蒙的灰色，空气干燥无比，似乎没有一点点水分。明悟觉得嗓子刺刺地，一种如鲠在喉的阻塞感传来，他不停地咳嗽着，想要将异物咳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空气，停止了咳嗽，但是胸中的积郁感依然存在。
他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马路宽阔，将这路口比作广场也不为过。两侧全是紧挨着的参天大厦，一道道交错蔓延的天空之路在十字上空的大厦间穿插，将本就看不到多少的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
雾气笼罩着所有地方，一切都模糊不清。大厦外壁无数的闪光屏幕努力地释放光芒，想要刺破阻挡在前面的雾霾。
明悟所在位置的十字对角线另一边，大厦的斜面挂着一片硕大的显示屏，毛毛亮地显示着“长安欢迎你”的字样，似乎是特地为了迎接明悟的诞生。
明悟再次感到一阵迷茫，他到底要做什么呢？似乎没有什么目的，心中那个虚无飘渺的概念并不能指引他现在的行动。
明悟想他应该像公元时代的人一样去思考，公元时代的人都想要做什么？因为天启里的次元元年是地球世界公元纪的延续。
明悟搜寻着记忆中对公元纪的印象，‘社交’这个词语出现在了他的意识里，他自言自语道：“或许应该从这入手。”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两旁的人行道上走着，灰暗坚硬的道路上一尘不染，空无一人。中间一条画上去的黄线纵贯马路，似乎要将整个世界分为两个部分。
两侧的建筑都高不可望，犹如两堵没有边际的墙，上面没有门，没有窗户，就像光秃秃的崖壁毫无生气。街道所在的空间好像山溪峡谷一样紧窄，将人束缚在地面不得动弹。
半空中的道路时不时地传来呼啸之声，引得明悟抬头一阵观望。偶尔有光芒在那些道路上像一道彗星划过，在雾霾重重的空气里留下一道彗尾。
明悟继续往前走，想要找到一条通往上面的道路。终于，他走完了身旁这栋建筑的一条边，在与它相邻的建筑间，发现了另一条小街，它狭窄得就像崖壁上一条细小的山缝。
一架‘之’字型的爬梯修建在两栋建筑之间，从下向上一直延申到视线尽头的云层里。
明悟望着这架通天爬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少的那部分是什么了。他想要腾空而起直接向上飞，却发现自己没有了精神力，神识无法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