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依靠（1 / 2）
戚礼嫣和明悟坐在库库图瓦的对面。她轻挪身体，换了个坐姿，这样以来她与明悟靠地更近了。她轻轻地用右手将鬓角的长发归拢到耳后，露出粉嫩娇柔的耳朵和水润光滑的脸庞。
明悟深吸一口气，一股沁人的幽香传入鼻孔，让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活跃起来，连着他的心也跟着砰砰跳了两下。
戚礼嫣继续向下讲，刚才暂停的画面又动了起来：“哥哥径直带着我来到他的那条木船上，我们一起向大海中划去。
“那天云高气爽，无数海鸥在盘旋嘶鸣，它们似乎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我们向平静的大海深处划去，直到回头看不到海岸线才停了下来。
“哥哥面向前方，张大嘴巴，发出只有海豚才能发出的声音。那声音尖细悠扬，一起一伏传向远方，进入海水中。
“那一声声鸣叫中蕴含着一丝丝哥哥的神识，他果然要做出突破了，跨入第一境界。”
明悟想起了恩克尔跟他讲的训虎师，他在雪地里叫嚷着听不懂的话语，然后召唤来老虎将自己祭献，似乎和戚礼嫣的哥哥极其相似。
大祭司终于换了一副表情，铜铃一般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眉毛却反而向上耸起。他似乎是想要表现出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但是自己的五官并没有去到符合该表情的位置，于是便失去了应有的效果。
戚礼嫣再次向明悟靠近了一点，接下来的回忆让她感到害怕，想要寻求些许保护。
明悟感到一团轻柔的水润状物质与他接触，里面传来一阵谨慎的思绪：“明悟哥哥，当心大祭司。”
她嘴上同时说道：“平静的海面出现了一个个小点，然后那些小点一跃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向我们跳跃着游过来。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黑海豚，它们全身光亮乌黑，没有一丝杂色。在它们的头部找不到黑色的眼珠，只有张开嘴时能看到上下两排v字型的白牙。
“它们体长达到了五米，我从没想过海豚竟然可以长这么大。以前我和哥哥见到的都是浅灰色或者白色的海豚，最多两米半。
“这些海豚给我的感觉是狰狞吓人。它们几个呼吸就来到了船边，然后围绕着木船画圈圈环绕游动，里面一圈顺时针环绕，外面一圈逆时针游动，将我们包围起来。
“哥哥的鸣叫声越发的尖锐起来，环绕的海豚也边游边叫，似乎是在膜拜自己的神明。
“突然，咔嚓一声，哥哥硬生生地将自己的下巴张开得离开了头骨，呈一个诡异的角度搭在脖子上，舌头跟着掉下老长，尖利的叫声同时消失了。”
库库图瓦突然插话道：“戚小姐，我想你哥哥的声音应该不是消失了，而是声音的频率超过出了人耳能够听到的极限，所以你才听不到的。我感悟的介质就是声音，我想事情应该就是这样的。”
戚礼嫣的眼眸有泪花浮现，丝丝畏惧隐藏在泪光之中。明悟跪坐在蒲团上，拍了拍戚礼嫣的肩膀。他手上的温度让戚礼嫣停止了颤抖。
“我当时被吓呆在那里了，还不等我想清楚发生了什么，哥哥就纵身一跃，向那些旋转游动的巨型海豚扑去。
“最近的海豚同时从海里一跃而出，将身躯弯成一道拱形去迎接哥哥。就在要接触的那一刹那，海豚强壮的身子一扭，弯拱由上而下，将刚刚的蓄力完美地释放出来，巨大的尾巴自下而上直接拍在哥哥的脑袋上，直接将他打上了天空。
“我听到了颅骨碎裂的声音，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哥哥从天空落下来后，紧跟着第二只海豚又完成了同样的拍击，它们就像在接力击打羽毛球一般。
“最终我哥哥那无头的破碎尸体跌落进海里，缓缓沉入水中消失不见。我自始至终都没能做任何事情。”
两行清泪从戚礼嫣的脸上滑落，她取出一张洁白的手绢，轻轻擦拭掉眼泪继续说道：“我在那里呆傻了很久，终于反应过来后，我放声大哭，叫着哥哥的名字。我发现那些海豚竟然没有离去，我再次被恐惧支配着。
“所有海豚都汇聚在船头，呈扇形排列着。最前面的那只体型最大。它一直盯着我，似乎有什么想要告诉我一般。”
“突然最外围的海豚同时鸣叫起来，紧接着是靠近一点的。最终，领头的海豚跟着一起叫起来，那些叫声与水面产生了共鸣，在船头处产生一圈圈的涟漪。
“我突然灵光一闪，将神识探入水中，进入到那一圈圈涟漪的中心，只见我哥哥微笑地站在晃动的水中一闪一闪。
“那是真正的他，阳光透过水面照亮他透明的身体。他一脸和煦，笑容温暖，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宠溺和不舍。
“他说道：‘妹妹，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听我说完，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残留在海豚里的神识，一旦精神力耗尽，我就会消散了。
‘你一定要当心贝加尔城的萨满，千万不要进入天启，否则它就会控制你，吸收你的神识。能最后见你一面，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再见了。’
“哥哥说完这些话就消失了，然后那群海豚又恢复了正常，摇摇尾巴四散而去。”
明悟眼中精光大盛，立刻警惕地盯着库库图瓦，刚才戚礼嫣的提醒本就让他精神紧张起来，现在更是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戚礼嫣继续说道：“我悲愤交加，心中腾起仇恨的怒火。我暗自决定要查清事情的真相，还哥哥一个公道。”
她紧盯着库库图瓦：“我很容易就查到了近期大祭司来拜访过哥哥，然后便追查大祭司的行踪。
“但不知道为什么大祭司的行踪飘忽不定，只在九安城远远地见你一闪而过。然后我决定来到贝加尔城等你回来，却没想到你竟已经回来了。
她又将头转向明悟，眼含秋波地说道：“我正要质问大祭司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悟哥哥你就出现在了门口。”
库库图瓦又睁大了眼睛，嘴角向上弯起，笑容满面地说道：“两位不了解这事情背后的真相，产生怀疑是很正常的。
“你们口中的自杀者其实都活得非常好，就在天启世界里。而且他们以第一境界的实力进入天启世界，会得到更好的生活。”
明悟挪了下身子，将戚礼嫣挡在了身后。戚礼嫣变成跪坐姿态，从明悟的肩膀后探出头来，两手环抱着明悟的一只胳膊，说道：“我哥哥没有进入交互舱，他怎么可能将自己上传到天启里？”
库库图瓦收起脸上笑容，面孔变成一张平板，想要表现出严肃的样子：“智慧共同体诞生后，能力有了巨大的提升，发明了一种量子级别的传感器，人类只需要将其吞入体内，就可以随时随地进入天启世界。”
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瓶子，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液体在不断滚动着，似乎里面有不稳定的物质在等待着一个释放的机会。
他用食指和拇指捏着瓶口和瓶底，举到眼前仔细观看起来。他的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似乎这是一件极其珍贵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