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算卦解字(1 / 2)
“让一让!让一让!”
几位穿着差服的捕快挤开人群,带头的正是灵水县府衙的周捕头。
周捕头穿着紫青色皂袍,腰间挎着制式钢刀,一眼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小偷,和立在一旁的楚玉鼎。
“拿下,压入大牢。”
一挥手,几位捕快行动起来,两人前去羁押小偷,另外的去周围人群中询问被偷的受害人,周捕头自己则是来到楚玉鼎面前。
“玉鼎啊,又是你抓住的?”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面前这个少年。
明明是个少年,今年刚过二八,个头已经和自己一般高,足以称的上一句“八尺男儿”。(按古时一尺23厘米计
古铜色的皮肤尽显阳刚本色,凛凛寒风中只是穿着加绒的粗布短衫,两只臂膀都露着,筋肉隆起,线条分明。
一头半短乱发,只是随意的在脑后扎了个小辫,潦草不羁。
“是我,这蟊贼,怎么还敢在这南街偷窃?真没打听打听我‘小太岁’的名头啊?”
楚玉鼎一脸晦气,怎么还敢有蟊贼来撩拨自己虎须的?自己打出来的名头还不够响亮吗?
他一边想着如何再在这南街立立规矩,一边转头帮那见义勇为的老汉拾掇一地的狼藉。
“估计是新来灵水县的,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了’,哈哈。”
周捕头笑了两声,也帮着收拾起来,那老汉自然是千恩万谢。
看着场地恢复原样,周捕头拍拍楚玉鼎的肩头:“好小子,已经这般高了,再过几年岂不是要有九尺?”
“哪能呢,我这只是铜皮铁骨发育快,顶天了再蹿个一点。”
不发怒时候的楚玉鼎,嬉皮笑脸笑哈哈的,才流露出独属于少年的稚气感。
可刚才发怒时,身上的气势压迫的周围众人都是鸦雀无声。而周捕头也曾见过他那番模样,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行了,别荒废时光,最后真成了个泼皮流氓了。再等几年及冠了,来县衙帮我。”
最后说了一句话,周捕头自行离去,楚玉鼎就坐在那老汉的胡辣汤摊子上,要了碗胡辣汤“呼噜噜”的喝了起来。
刚才虽然被小偷把大锅踹翻在地,可锅底依旧剩了一些。卖是卖不出去了,可楚玉鼎不嫌弃,直接准备包圆了。
一碗喝完,眼看锅里剩的不多,他直接一手抓住锅把手,一手端碗,单臂发力,直接提了起来。
这竖起来有半人高的黑铁锅,平日里摊主双臂提一下都费劲,就是端起来架在火炉上这一下,都要提防闪了腰。他呢?像普通人倒水一样,一手就稳稳的拿着,往自己碗里倒着剩下的锅底。
嘴里还和摆摊老汉说着话:
“老郑头,刚才被烫到了没?”
“木有啊小太岁,干咱这行的,烫一下那能叫烫吗?”
卖胡辣汤的老汉姓郑,今年四十有二了,是从中原地带来这边生活的,没来多久,一口乡音还是改不过来。不过还好,中原话是乾朝官话,稍微带点土话,江南郡的人也听得懂。
“行,没伤着就行,你今天也算是挺身而出了,颇有侠义风范,这个月的罩门费,给你减半。”
罩门费,就是楚玉鼎收的保护费,收了保护费,那就表示你被我小太岁罩了。
可听到这话,郑老汉脸上居然漏出了一抹难色。
“小太岁……这、这罩门费……这一文钱怎么减半啊?”
“也对嗷,那这个月罩门费给你免了,就当我喝你这一锅胡辣汤的钱了。”
“别免了,别免了,恁一个月也才收一文钱,俺请恁喝个胡辣汤,有啥嘞,小太岁恁要是喜欢,就天天来喝。”
“那不中。”
楚玉鼎摆摆手,“中”这个词,还是他和郑老汉学来的,是中原话。他吞下最后一口,站起身来:
“这罩门费的规矩是我定的,那我小太岁自然是一言九鼎,一文钱省着省着,那就很多文钱了嘛。”
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了,也不管身后的郑老汉有些感慨的红了眼眶。
一个月只收一文钱的罩门费,就整日的保护着这些街坊商铺,但凡有人闹事,都能摆平,也从来不吃拿卡要。
想想以前那伙泼皮,不止收高额的罩门费,还总是来干扰大家的正常干活,那算什么罩门费啊!简直就是拦路劫匪!
而自从小太岁赶走了那伙泼皮无赖,又打了几架解决了一些带头闹事的,现在大家伙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也越来越有盼头。
……
此时的楚玉鼎正在巡视自己的“地盘”。
今天元宵节呢,县令老爷搞了与民同乐,东南西北四条商业街,都有庆典。庆祝旧岁除,新年到,人来人往的指不定还有啥乱子呢,作为这条街的“泼皮头子”,他得好好巡视一番。
既然收了大家的罩门费,那就得好好的罩着大家伙才对。
“小太岁!来吃个糖葫芦!”
“小太岁新年好啊!要不要来我店里挑一件新的短衫?送你的!”
“这位小友,不知可曾婚配?……”
走在南街的路上,两旁相熟的摊主、铺老板都是喜气洋洋的和楚玉鼎打着招呼,看见他裸着双臂也不稀奇,早就习惯了。楚玉鼎也是带着笑容,一一回应。
楚玉鼎铜皮铁骨,早就做到寒暑不侵,穿着短衫方便他活动。
走了一半的南街,他手里拿着根糖葫芦,怀里揣着俩肉包子,优哉游哉的。他按正常付了钱的,除了罩门费,再拿东西就该付钱。
至于新衣服没必要,年关前他就给自己和家里老人都置办好了。
尴尬摆脱了一个中年男人的纠缠,不顾那男人身后一位少女的幽怨眼神,楚玉鼎落荒而逃的模样,让周围的商户哈哈大笑。
这位小太岁啊,脾气又好,本事又高,真是少年英豪,深得人心。
“小太岁,怕什么姑娘啊,要不上来姐姐这玩玩?”
一道娇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楚玉鼎闻声抬头看去,原来自己已经来到青瓷苑了,头上二楼说话的正是青瓷苑的头牌——冉儿姑娘。
这青瓷苑可不是青楼。
青瓷,同清词,都是些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只是唱唱曲,陪陪酒。要像逛正儿八经的青楼,那得去北街,是灵水县城真正的“花街”。
当然,总有几杯酒水就上头的浑人,想趁着酒醉沾人姑娘便宜,在青瓷苑老板紧急呼唤了楚玉鼎后,被打了出去。几次下来,青瓷苑的姑娘们都和这位小太岁熟识了,包括这位冉儿姑娘。
鹅蛋脸、柳叶眉、肤白若雪杏仁眼,挺翘琼鼻樱桃口。
坐在二楼窗口,里面透出暖黄色的烛火光亮,抹胸裙外披着裘绒披风,手里把玩着一个瓷杯,俏脸上有着绯红的醉意,正带着笑靥看着他。
“冉儿姐姐,新年好啊。”
楚玉鼎抬手打了个招呼。
“是啊,小太岁你也新年好啊。只是这已经是正月十五的元宵节了,才等来这一句。你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来看姐姐了,要不要上来陪姐姐赏今晚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