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半个香炉（1 / 2）

第二天上午，应儒生配合赵老板直播卖饮料，下午和表妹王书亦回老家。

阳竹市离蓉都只有一百公里左右，他家在郊区。

应儒生想好了一通骂继父张光耀的话，他甚至想好了把妈妈接到蓉都，和书亦住一起。

但当他回到家看见张光耀正在给妈妈揉腿，他改变了想法。

每代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如果强行捅破这层纸，或许会带来更多痛苦。

妈妈老了，她需要有人照顾，而自己明天就要离开。

“你妈风湿病犯了。”张光耀一边接过应儒生递过来的礼物，一边说道。

他不敢看应儒生，他知道那晚应儒生是去找他才被车撞。

应儒生和妈妈的关系并不好，和所有叛逆的孩子一样，他希望妈妈能对他冷淡一些。

他受不了妈妈每次吃饭的时候，生怕他吃少了，总不停地劝他多吃点肉。

在桌上，妈妈总是一次又一次将她认为最好的那盘菜不厌其烦地移到他的面前：“吃，多吃一点。”

每当这时，他就会莫名地发火，然后一筷子都不会碰那盘菜。

为此他和妈妈吵过很多次，但几天过后，妈妈就会忘记，不停地叫他多吃一些。

妈妈见到他，立即站起来让坐：“儿子，你吃饭没？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回来，我给你做饭。”

“我们吃过了。”应儒生将妈妈按回座位，蹲在地上给她揉腿：“看医生没？”

“看过了。”妈妈第一次享受到儿子的按摩，脸上笑开了花：“哎，所以说要生儿子嘛。书亦，去给你哥倒杯水。”

王书亦:

王书亦噘着嘴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也蹲下来揉腿：“姑姑，你偏心，哥小的时候可没少惹你生气，我们一起回家，你却要我给哥倒水，不公平。”

妈妈哈哈大笑：“我忘了你也才回来，我去给你倒水。”

应儒生拉住妈妈不让她起身：“妈，别管她，家里就她最小，她不跑腿谁跑腿？”

一家人说说笑笑，应儒生第一次感到这样的生活，简单又幸福，可惜自己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至于未来，什么都可能发生。

都说人要到四十岁才会和父母和解，或许是因为到了四十岁才会真正懂得生死和爱吧。

而他现在懂了，他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如果妈妈不催婚的话。

妈妈：“你们两个毕业一年了，该处对象了。”

应儒生和王书亦同时站了起来。

“妈，我去给爸上柱香。”

王书亦：“我也去。”

二人逃也似的离开，他们来到堂屋，靠着墙壁摆放着一张灵位桌，应儒生父亲的灵牌就放在那里。

应儒生和王书亦点燃香，磕头祭拜。

当他插香的时候，发现以前那个香炉不见了。

应儒生有些生气，将香插入新香炉里，回头去找他妈。

“妈，以前那个香炉呢？”

“额，你张叔叔说半个香炉不吉利，换了一个新的。”

“我说了多少遍，那个不能换，爸生前就跟我说过，他走后就用那半个香炉给他上香。”

“他当时只是开玩笑，你却要当真，放半个香炉在那里，别人看到都笑话。”

“我不管，香炉你放哪里去了，扔了？”

在厨房里做饭的张光耀急忙走出来：“没有扔，没有扔，在坝子边，用来种蒜了。”

应儒生白了张光耀一眼，跑到坝子边，将半个香炉拿起来，扯掉里面的蒜苗，倒掉土。

他一声不吭地将香炉拿回家，用水清洗，然后用布擦干。

擦洗的时候，他脑海里浮现出父亲当时对他说话的样子：“儿子，你看这半个香炉，挺有艺术感，以后我老了，你就用它来当给我上香。”

应儒生打量着半个香炉，炉身雕了三条龙，好端端的，不知道为何被拦腰削成了两截。

他将香炉放到父亲灵位牌前，把原来香炉里的香灰倒进去，重新燃香磕头，插入香。

上完香，应儒生冷冷地对张光耀说道：“我爸的东西，你最好不要碰。还有，对我妈好一点。”

刚才和谐的气氛已经破坏，应儒生不想再呆下去，便与妈妈告别。

“我正在烧鸡，吃了再走吧。”张光耀说道。

提到鸡应儒生就来气，他没有理睬，拉着王书亦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