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步步生花（2 / 2）

贺尔零抬起头来，并没有施法阻止远去的男孩，反而扯出了一抹笑容。

“那对母女也是有趣，活着要在同一副躯壳里争斗，死了以后，也要把最后一缕残存的灵魂，投在同一个人身上，继续争斗。”

这个背着一个红蜂桶的瞎子紧闭双眸，举目远方，像在目送海家男孩离去，然后低下头轻声呢喃，好像在说，那个喜欢追逐月亮的男孩，到底能不能找到他的月亮呢？

男人面前，呆立着一群没有五官的活死人，曾经他们自称为欢落村的村民，而在虚构之眸遭到破除、顾南窗与贺尔零联手揭开这座村庄的真面目以后，他们便没有理由再以欢落村的村民自居了，

就算再不愿意承认，也无法抵赖他们早已死去的事实。

在那个顶着一个骷髅头的怪物挥刀砍杀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斥责他心狠手辣，毫无人性。

他们还觉得，元蛰指责他们是刽子手，纯属贼喊捉贼的污蔑。

原来，他们自认为无辜者的自己，才是剥夺他人性命的杀戮者。

元蛰野蛮的杀戮，

竟是一场合理的谋杀。

贺尔零来到他们面前，咳了一声。

脸上光秃秃的怪物们看着背蜂桶的始作俑者，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古怪的男人竟然拥有强大的本领，一直都是他在操控着这座村庄的一切。

什么美好的村庄、什么欢落先贤立下的七大规矩、什么烹偶之宴……

都是他信口胡诌的。

他们愤怒的抬头，异口同声地质问将他们复活的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我们变成一个个怪物，剥夺别人的性命苟且偷生，还把早已毁灭的村庄虚构成美好的乐园，欺骗我们，为什么啊？！”

“诶？”

贺尔零露出费解的神色。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给了你们第二条性命的人，你们这样怒气冲冲的对我，也太恩将仇报了吧？”

“如果要用这种卑劣残忍的方式活下来，那我宁肯死去！”好几位身强力壮男人发出声线粗犷的咆哮。

贺尔零耸耸肩，淡淡道：“既然不愿意，那就去死好了。”

他伸出手来，凭空一抓，愤怒咆哮的几个人顿时七窍流血，化为一堆肉泥！

他晃了晃背后的红蜂桶，从里面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惹人作呕的肉泥吸进了红蜂桶里。

没有五官的活死人们见状，不约而同地往后退去。

贺尔零掰着手指头数了他们后退的步数，笑着说：“五步，你们退了五步哟。”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

也越来越刺耳。

“你们后退五步，也前进了五步。对于死亡的畏惧，迫使你们退了五步，朝着渴望活着的方向前进了五步。”

贺尔零缓缓逼近众人，逼迫他们继续往后退去，“既然还对活着抱有渴望，为什么还要摆出善良者的姿态，像看一个可恶的大坏蛋一眼看着我呢？这样也太虚伪了吧？”

众人大多保持沉默。

少数几个人小声道：“什么叫做虚伪？早知道活下来要变成令人憎恶的刽子手、需要吸食无辜者的寿元维持呼吸，我们宁肯埋在地里，被虫子啃食干净！”

“是吗？”

贺尔零脸上，是毫不遮掩的讥讽与蔑视，“你们，真的是无辜的吗？”

贺尔零继续逼问道：“你们敢说从一开始，自己就不知道如果想要继续活着，就必须牺牲其他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