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夕拾指天(1 / 2)
蜿蜒崎岖的小路遍布在朽木乱石之间,像一条凸出的筋脉,奇形怪状高大的树木组成密集的森海。
树根从陡峭而贫瘠的土地里显露出来,盘根错节,怪模怪样,仿佛随时都会抖动起来,变成吃人的兽。
麦多背着面容苍白的小女孩在荒林里走了许久,越往里头走,光线越暗。
不知名的草木味混合着潮湿泥土的味道,扑鼻而来。
小女孩狂打了好几个喷嚏。
“欢糖,你还好吗?”
“麦多哥哥,欢糖没事儿。”
编了三条辫子悬在身后的小女孩神色虚弱,却翘起嘴角,光着的脚丫子散发着古怪的黑色煞气。
她的脖子缠着一条没有脑袋的红蛇,红蛇的另一端缠在麦多的手腕上。蛇身上流淌着一股肉眼可见的红息,似乎在少年身上吸取着什么,输送到小女孩身上。
算起来,少年和小女孩携手跋涉山河已经有两年了。
手里拿着一把黑色大钝剑的少年身怀惊人的格斗技。可惜没有灵力,没办法成为一名修炼者,一旦遇见战力强劲的修炼者,就有可能不是对手了。
路见不平便要拔刀相助的作死性格常常让他陷入濒死之境!
要不是仗着自己身怀格斗技,人也比较机灵,加上上苍垂怜,赠予他福大命大的好运气,他早就被夺去小命了。
带上欢糖以后,丢掉性命的风险大大增加,在这不短不长的两年里,他和欢糖无数次陷入险境,鲜血飞溅的冒险与死斗早已成为日常。
欢糖虽然长大了两岁,可她依旧还像两年前一样,喜欢把眼中所见到的一切,当做好玩的游戏。
这也怪不得她,麦多也和欢糖身边的那些大人一样,不忍心让她见到这座世界的真正模样,便用精心编织的谎言,将一路上所遭受的苦难统统装饰成各种各样有趣的游戏,继续把她蒙在糖果色的鼓里,让她得以享受不谙世事的快乐。
麦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在身边。
或许,是因为这个可怜的小女孩执拗地相信着人们撒下的谎言,是献给她的游戏,天真地住在糖果色的鼓里。
她眼里的那份悲哀的天真,触动了他的心,让他不忍心留下她一个人在废墟的一角,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欢糖身体孱弱,麦多在路上听人说这座荒林里有难得一见的滋补药草,便想弄一些给她补补身体。
没想到药草没见到,倒撞见了一头戕魂诞兽,两人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了,才发现欢糖被戕魂诞兽的毒爪抓伤了。
幸好麦多猎杀了一条无头赤蛇,借助它抑制了毒性,不然她的小命早就玩完了!
走了好几个时辰,前头的树木越来越稀疏,路越来越宽敞,没过多久,隐约可见一座小小的村子。
终于可以走出荒林了,麦多有点兴奋,加快脚步。
可他刚刚踏出荒林,就听见一阵惨叫,只见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大汉子拿着一根长长的铁鞭,正在疯狂地鞭打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男孩!
满身是伤的小男孩断了手臂,鲜血狂涌,挥舞着铁鞭的大汉子毫不怜悯,往死里鞭打小男孩。
麦多果断出手,一把抓住了铁鞭。
大汉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他妈谁啊?竟敢和我作对,小心爷爷我一刀捅穿了你的小娇臀!”
“麦多哥哥,这位大叔说的‘小娇臀’是什么?”欢糖轻轻环抱着执剑少年郎的脖子,认真地问道。
少年也认真地回答她:“是这位大叔的脸哟。”
“麦多哥哥骗人,欢糖记得,臀好像是屁股的意思吧?”
小女孩盯着迎面的魁梧汉子,“不过,这位大叔的脸,确实有点像屁股呢。”
欢糖满脸认真。
少年哈哈大笑。
手执铁鞭的大汉子抽回铁鞭,怒骂着挥向少年,“竟然敢跟我赵阿波作对,你可知得罪了爷爷我,就是得罪了獠牙众,得罪了獠牙众,就他妈别想活命了!”
麦多抬手,挥动着纯黑色的大钝剑,抵抗着男人的攻击,“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什么獠牙众,你一个大汉子欺负一个满身是伤的孩子,我就要阻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