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曹)(1 / 2)
阵法的变化宛如一朵地狱的花松开了荆棘的捆绑而逐渐绽放,凡是英雄都不由得迷恋地吸食着铁革与血肉结合而成的味道,远山及雄关乃至于眼里的太阳都在赐予他们任何一个人斩将夺旗的力量。
一抹彤热的暖色似与白日才刚离分,紧接着曦神的光追上钢铁的呼吸,辉晶似霰将白刃附着。
值夜巡逻的士兵们看见流星划过的颜色远比寨中流动的火把更加明亮,他们致命的忽略了华城那面专为曹夋立起的燕字牙旗已经被谁砍落下去,夜晚悄无声息的隐藏了齐州对王朝的不敬。
不时城门洞开,踏八方奔四雷的马蹄,没有苍生在哭泣。燕军营寨里冲天而起的大火与劈头盖脸的箭雨渐渐难以分清。
初歆和曹胡儿悄无声息的立在记忆的深黑之处,所有动静都因为曹夋越发清醒的意识而焕亮了周遭的颜色。
“将军!河上有齐州的艨艟,我们被前后夹击了!”徐茂一手持盾提防流矢,一手疯狂拍打只在军营之中能睡个安稳觉的曹夋。
莫大的骚乱声配合着直冲心房的这句话终于让曹夋来不及睁开眼就下了床。“多少人,他们多少人!”
徐茂耳听曹夋七手八脚的披穿着甲衣,盯着帐外怕哪个乱兵突然杀进来。“算不清华城守军有无倾巢而出,只知陆登率有三五百人已经冲破主寨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曹夋忙乱的挂不上腰刀,干脆气愤的把鞘丢掉,旋即手里握好刀,心头一阵狂跳,道:“八万精锐,依法就营,怎会让他轻易冲破!”
徐茂态度显然,就是觉着他曹夋是个糊涂王八蛋睁开眼了还在说梦话,直接批评道:“河东可以往,难以返,正是挂地。将军为名利劳作将士,致使军心浮傲,爷郎死在梦中矣!”
“啊!”曹夋意欲临阵思变想出坚守御敌的对策,最后却徒劳地长叹:“我往笑贾忠郭济轻敌而死,未想我与其无二!”
他任由热泪滚落脸颊,愧疚地看了徐茂一眼后毅然出帐组织部曲定然要杀出重围。
“降者不杀!河西为家者,何必关东作鬼——”曹夋骑在马上四处都能听见关东人操着大板似的在喊。
曹家最年轻的将军无能为力的强撑着自己这一身掌兵封疆的资格,负伤聚拢来的士兵们你一言他一语的惶恐极了。
他的裨将徐茂眼看军中降情汹汹,士气衰落,而三十出头的主将被沉甸甸的现实压得握着刀的手都一直往下垂,不禁替曹夋恨道:“败将或降将,伯喾以家国量之!”(曹夋表字伯喾
曹夋若有所悟,纠集些许生死相随的部曲在徐茂的协助下且战且逃,直至逼临洛河水,早比他们先到的不少燕兵要么在玩儿命泅水,要么是一具空壳漂在水面。
大河汤汤,火光映照着水面,映照着几百年来枉死此处的士兵们的面庞。齐州的水师拦截了东牢关的支援,就算大河万丈宽也无一寸余地让他们生还。
艨艟一字排开杀人的网,鼓声若雷,弓兵直把一波一波拥来的燕兵当活靶子乱射。
“老子宰了关东的畜生!”曹夋见此惨状失了理智,染血的刀背抽打在马臀上巴不得一蹿蹿上甲板去。
徐茂回瞥陆登的追兵大呼着生擒曹夋,而水里的人无不在惨叫救命。
“将军,”他追上曹夋抢走缰绳,“东牢关兵力空虚,这条黄泉将军活也得淌,死也得淌,若不淌过去再让陆登乘胜下城,洛州门户可就易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