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何心愿(1 / 2)
海棠花树下,一孩童调皮的将木剑拖于地上,胡乱的比划来比划去,就是不肯使劲儿,不远处,一位稍稍年长的少年端坐于凉亭下,嘴角含着笑意,却装出一副严厉的模样,朗声说道:“吾弟这般不用功,他日哥哥领兵出征可是不会带你的。”
年幼的孩童一听,啪的一声将木剑丢在了地上,随即攥起了小拳头揉着眼睛,哇哇大声哭起来。
凉亭里的少年一见瞬间急了,匆匆跑了过来,把这个脸上挂满泪珠的小男孩抱起,轻轻拍着他的背:“哥哥,胡说的,燃儿,哥哥去哪里都会带着你。”
孩童趴在少年的肩上,两只小手紧紧搂着少年的脖子,呜咽不止,嘟哝着,奶声奶气的撒娇道:“哥哥,不许骗人。”
…
风中夹杂着的海棠花香真切分明,北军府司内睡梦中的楚燃伸出宽大的手掌想要接过翩翩散落的粉色花瓣,可花瓣儿刚一沾上掌心的温度,就化作一缕青烟,再一抬眸,眼前的孩童不见,郎朗少年亦不见
忽然天色急转,惊雷滚滚,云腾翻涌,刚还晴空大好,转瞬乌云压境,大雨倾盆,眼前的庭院在雨雾中幻化成了一条山间小道,夜色的黑太浓,太深,山间小道好像成了书中精怪,弯弯绕绕,一眼看不尽,可就算这精怪如何曲折,少年终究还是会抵达终点。即便等待他的是剜心之痛。
“驾!”
“驾!”
奔袭一夜的烈马载着心急如焚的主人日夜兼程,风雨无阻。马背上少年的簑衣早已被大风吹走,衣衫湿透,满脸挂满雨丝,少年用手抹了一把脸,无视耳边电闪雷鸣的低吼,继续挥动马鞭。
抵达驿站,少年拍了拍疲惫不堪的老伙计,翻身跃上另一匹马背,消失在雨雾中。少年来不及喝一口水,进一粒米。终于抵达了御北将军府…
府前一位老人看着少年,早已泪流满面。他看着楚府两位少爷长大。如今却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
灵堂内,大雨夹杂呜咽声,比任何时候都更显哀怆。屋角的白色灯笼不受控制的被风吹来吹去,吱吱作响,院中海棠败叶一地,死气沉沉。
少年双膝重重跪在地上,低沉的唤着:“哥哥”,就像小时候耍赖,难过,高兴时唤过的无数次那样…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宠爱的回应他一声:
“燃儿”
…
楚燃的心连同洒满地的雨水细碎了一地,湿透了的衣衫任凭急风如何翻卷,也揉不出一点动静。
他凝视着棺木,千言无语如鲠在喉。收到冯伯的加急信件,就如同一柄利剑刺穿了他的胸膛。一剑挨着一剑刺下去,拔出来,再刺下去
反反复复…
…
北军府司内,楚燃猛地惊醒,胸口传来阵阵刺痛,和当年的痛一模一样,这样的梦很苦,但他依旧不舍,即便夜夜在梦魇中惊醒,即便夜夜不得安眠。
三月的京都郊外,一步一景,红叶李的小花儿一簇一簇缀满枝头,一阵风吹过,谢了的花瓣就成了缤纷花雨,再一路向前,各式各样的花香,飘进小轩窗,呼吸吐纳间,心头便有阵阵甘甜。
白玉兰花香可谓三月之最,京都女子们,都爱用这白玉兰花儿熏陶衣裳,若是去见那心上人,还会在袖口里藏上几朵。
马车疾驰在郊外,阳光,穿过树枝,毫不吝啬的拥抱熟睡的星枝,斑驳的光影洒在她的脸上,似波光粼粼的湖面,让人移不开眼,却又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