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上白第一美人(2 / 2)
冷窥月一手捂住小臂上汩汩流血的伤口,手掌轻轻一翻那处的伤口竟然已变得完好无损。她虽形容狼狈眼中却一片镇静,另一只手拉住了那年轻女修的衣袖,“是我学艺不精自己还要下场一试,说到底不过是因绝对的实力之差罢了。他修为远在你之上,莫要给自己找难堪。”
那卓不疑还立在石台之上,他望向此处将几人的动作、对话一一收入眼中纳进耳里。他将纯白弓弩握在手中,嘴边挂起一个轻蔑的笑来,“疏云洲中难道皆是此辈不成,胆怯如鼠。这般形容,竟然还敢来摘星顶上,丢,人,现,眼。”
覃炽与封睨二人望闻言脸色虽未大变,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分神之境的威压如重石一般压在那台上的男子身上。
而沈云谒在众多疏云修士的诘骂声中,极为清晰地听到了一声细长的龙吟,他侧过头去见叶星怜已经将双指搭在了烛照剑上。但他并未多说一句,然而就在此时人群中飞出一道身影,身穿白色长衫,上面绣满了横疏斜亘的丛丛错落青竹。
那人缓缓落在了石台之上,少女松了手仔细朝那人看去。
他眉峰如山鼻若悬胆,殷红的唇角好似天生带笑微微挑起。容颜甚美,一颦一笑之间皆有雌雄莫辨的风流之意,可作百篇诗词传颂,千幅书画称赞。
台下有人惊叹一声“好俊”,而台上的卓不疑则因抵抗覃、封二人的威亚脸色苍白,沉着声音唤了一句,“薛师兄。”
叶星怜这才明白,此人竟然就是早前在万疆鬼域里,金迢那卷长轴中所说的上白第一美人,薛竹泠。
竟然是个男子。
少女鼻尖微微一动,那股熟悉的竹墨之香沿着清风送入肺腑之中。她微微抬头,眼神复杂地落在薛竹泠袍角的那丛青竹上。
薛竹泠袖中飞出一根细长的竹棍来,瘦骨嶙峋又翠绿笔挺。
众人暗自屏住了气息,只道看眼前这幅情形这无蕴山门的师兄弟二人竟然是要斗上一斗。叶星怜也瞧着石台上的情形,下一瞬便见那白衣男子快速地奔至卓不疑身前,高高举起那根细瘦的竹棍来,猛地敲在他脑袋上。
见男子眼中沉沉的暗光消散,薛竹泠心下松了一口气,抿紧了唇瓣厉声斥责道,“卓不疑,莫说此时多少疏云箐才齐聚摘星顶,殿前还有覃掌门与睨望剑君二位前辈坐镇。你莫不是修炼昏了头,平日里在自家宗门内不知天高地厚也就罢了,在外怎的还不知收敛。”
果然,那股威压如海潮退去一般陡然消散。
卓不疑嘴巴微张似是还要反辩,俊美男子一手摁在他肩头暗自施了个噤声诀。接着行云流水般地转过身来,双手拢进宽袖中各向冷窥月、覃炽与封睨望等人行了一个恭敬的大礼。
“还请这位仙子见谅,师弟他倚仗自家天资过人向来骄纵。若有得罪之处,薛竹泠在此替她向灵药谷诸位请罪。他先前那番话,实在是荒谬可笑愚蠢至极,还望覃掌门、睨望剑君莫要放在心上。竹泠这便将他带下台去,好好教导一番,至于此次的庞山试剑,他也将不再参比。”
“我疏云洲中人皆心胸宽阔,自然不会因此事就怪罪于卓小友的。”
薛竹泠见覃炽一幅笑吟吟的悠然模样,心中不由暗骂了句“老狐狸”接着微微一笑将卓不疑强硬地带下了石台。
一面容漂亮的少年站在台下的人潮之中猛地睁开眼来,见此情形鼻腔里溢出一声长长的“哼”来。他目光在摘星殿前的白衣少女身上流连了片刻,接着便招呼着身边的一少女转身背朝众人悄无声息地离开。
到了一处密林里,四处森然,只有些许日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投落下来,那少年人衣袖轻轻地一挥,面容在顷刻之间便被改变了。他生得极为阴柔,两道长眉斜飞入鬓,男子一掌拍在身前的一颗树上,那股劲气连带着在一排树的树干中心拍出一个大洞。
他一管如夜莺鸣啼般魅惑的嗓音,此时却暗暗夹杂着愤恨,“本座都看见了,明明只差那最后一点。”
“若不是那薛竹泠搅局,此事必成。”那少女的面容也变成了一张冷肃的女子脸庞,只她半张脸上布满了错综蜷曲的黑色符文。女子轻轻挑了挑自己长长的黑色指甲,轻轻朝它们吹了一口气,而后声音喑哑地惋惜道,“不过可惜。”
“瞿殃呢。”
“昨日便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时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从缝隙间俯冲下来,粗噶地唳叫一声,两只枯瘦的爪子稳稳地落在柳相春肩头。他皱起的眉头一展,眼睛一眯,忙挥袖在这片密林里布下了隔绝之阵,接着两人便见那乌鸦扇了扇两片翅膀,嘴里开始口吐人言。
“此次事虽办砸了,但瞿殃受我交代已去执行接下来的计划。柳相春、晏璇,你们二人便在庞山继续潜埋,等候吩咐。”
柳相春与晏璇二人对视一眼,恭谨地拱手弯下了大半的身子。
“是。”
“是。”
摘星顶拔地千尺,修士中常道其有拔地通天之势,擎手捧日之姿。
青衫男子站在崖边,袍角迎风猎猎而起,身后逐渐传来悉祟却坚定的脚步声。谢长琼闻声转过身来,便见白衣少女停在不远处,他眼中一亮快步走上前去,唇边的梨涡微微漾开,“叶道友,竟然是你,不知你来此处有何事。”
“谢道友,我来此是为了找你师兄,薛竹泠。”
谢长琼将那把镂空的精钢骨扇合在一处,轻轻地击在掌心。他引着叶星怜走入无蕴山门弟子的居所处,不少弟子见他身旁的少女竟是先前站在摘星殿前的青云宗剑修,不由得都纷纷低声地议论了起来。
扇子击到第四十下,男子先是抿了抿唇,接着又缓缓开口向叶星怜问道,“薛师兄他,正在我卓师兄院中。不知道叶道友寻他,是为了何事呢。”
话方说出口,谢长琼像是被自己惊到了一般,以骨扇遮住自己的嘴唇。少女果然朝他头来微有疑惑的一眼,男子便微微一笑,十分纯良地又说,“其实薛师兄,他脾气不好。此时又正在气头上,我怕到时叶道友会被无辜殃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