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人（2 / 2）
梅林再度敲门，重复他说的话。
依旧没人回答，梅林转过头去，看向普罗米修斯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门开了。
普罗米修斯的眼睛一直散发着灰光，它警惕地看着门那边探出的脑袋。梅林却觉得那是什么植物从里面长了出来，其实那是一大团红棕色的胡子和头发，茂密的胡须上面是同样茂盛的眉毛，像是两行野草，下面是小到难以看出来的蓝眼睛。在暴雪天气中，这被藏秘起来的蓝色宝石将更加实用。男人面颊上那道深深的伤痕更是让梅林不由得后退。
“我们不接受外来人。”
男人说话了，就像巨斧一下下砍在树木上。
“等等得，老朽是来自南方的占卜师，来此地寻找重生的大格鲁伊，您一定知道有关他的事情，事态紧急，如果能见到他，老朽能帮助他打败那个叫温迪戈的怪物得。”
普罗米修斯在男人关门的时候抓住了木门，它感受到了男人关门的力量。
“这与我无关，外人就是危险，这是极北之地一直以来的规矩。”
男人继续使劲，青筋在脸上浮现，藏在兽皮下的肌肉紧绷着，门在双方的对峙下嘎吱嘎吱地响。
“李尔，你就让他们进来吧。”
门里传来了女性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虚弱，像是吐出来的最后一口气。
门开了，叫做李尔的男人松了手，一下子跑进了屋里面。普罗米修斯和梅林不明所以，但抖了抖身上的雪钻进了木屋里。
屋里很暖和，有旺盛的柴火在燃烧，地上铺着兽皮和生菜。屋里传来肉汤的香气，先前的男人跑进了后面的房间，他跪在床前，握着躺在床上女人的手，一直说着什么。
“你醒过来了，莫莉，我就在这，我就在这。。。。。。”
床的另一侧坐着一位十几岁大的男孩，他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好奇地打量着闯进来的两个陌生男人。
普罗米修斯发现这栋木屋并不高，他带上这副面具后维持的是成年人类中等的身材，但在这里却有挤不下的感觉。梅林本身就要矮小一些，在木屋中显得更适合。
男人还在与女人说话，他尽力压低自己粗犷的声音，这使得他的嗓音变得怪异，普罗米修斯向着床边走去。
“你过来做什么？去外面老老实实呆着，要不是莫莉我怎么可能让你们这些行为可疑的人进入我的房子。”
“老朽说过，老朽是占卜师得，在南方是很受人尊敬的职业。请相信老朽，在这片雪原上人们不能孤立得，老朽看出来您的家人在痛苦之中，或许老朽有能够帮忙的药物。”
“用不着你管，带着面具的疯子，我的妻子她只是普通感冒，喝一点肉汤就能好了。”
男人站起来，直面普罗米修斯，他比普罗米修斯矮上不少，但逐渐升高的、带有浓厚口音的声音又让人想到吹起的狂风。
莫莉的手找上了李尔粗壮的胳膊，虚弱的抓住了他，像是一条受伤的小蛇。
“让他试试吧，要相信别人的善良。”
。。。。。
普罗米修斯站在床边，面具下的眼睛泛起灰光。它看到女人的灵魂在慢慢松散，这不是普通的感冒那么简单，如果这么拖延下去，女人将无法挺过这个寒冬。
老鹰开始在自己的黑斗篷里摸索，不过一会，它拿出了那个装着绿色液体的瓶子。上次使用它还是在被冥火攻击后，那是来自东方的灵丹妙药：古树汁。
普罗米修斯打开瓶口，顿时，青草的香味扑满了整个房间，它让李尔把手指伸进去，蘸了一下，随后男人扶着莫莉的脑袋让她舔了一下自己指尖的绿色液滴。
。。。。。
“我出多少银币能买下这瓶药剂？尊敬的占卜师。”
李尔，普罗米修斯，梅林围着火堆坐成一圈，李尔满脸堆笑地把一碗肉汤端给普罗米修斯，他的妻子现在坐起了身，正在给那个男孩讲着故事。
“这古树汁也是治本不治根得，你的妻子有很严重的伤寒，要是没有人把她的寒气逼出去得，她还是撑不下去得。”
普罗米修斯没有夸张，这是他跟着乞儿学来的知识，但根治的办法它却一无所知。
男人没有说话，他低下脑袋，叹气说：
“现在只是初冬而已，这么看来，那谁还能活过这个寒冬了。。。。。。”
“难道这里只有你们一家居住吗？其他爱尔兰人得呢？”
“他们都去追随大德鲁伊了。”
男人咽下一大口肉汤，他满脸通红，喘着粗气，胡子全都舒服得扎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没有跟他们一起去呢？”
沉默很久得梅林突然问道。
“你现在还有机会拯救你的家庭，难道不应该去找他们的帮助吗？”
他的眼角挂着泪珠。
男人放下手中的碗，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怎么可能呢，老子是爱尔兰人的战士，怎么能离开自己的岗位，那帮狗娘养的温迪戈杀害了我们这么多族人，只要有我李尔大剑士，他们就休想再往前一步。”
“这么说，你知道大格鲁伊在哪得？”
“那是当然，想当初还是大格鲁伊亲自在命运之石前与我达成盖斯誓约的。当时他的手指点在我的头顶上，赐予我战胜一切的力量。”
“那你也能给老朽指引找到他的方向吧。”
“自然，尊敬的占卜师，明天一早，我就告诉你该怎么走。但是。。。。。。”
“怎么得？”
男人突然跪在地上，握住了普罗米修斯的手。
“强大的占卜师，请带上莫莉和我的儿子，带他们前往爱尔兰人最后的圣林，我妻子的病才能得到医治，在那里他们才能得到大德鲁伊的庇佑。”
普罗米修斯没有说话。
梅林走上前，把李尔抚了起来，回应道：
“请您放心，大剑士，我们会带着他们前往圣林，重生的大格鲁伊将彻底铲除那些黑暗中的魔物。”
梅林嘴上说着，用旁边的小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鲜血在面前的肉汤里，随后喝了一大口。李尔见状，站起来拿起了挂在墙上的斩剑。剑刃上印着他红色的胡子和涨红的脸庞。
“重生的大格鲁伊必定铲除那些黑暗中的魔物！维尔之子，爱尔兰大剑士李尔在此祈求！”
像刮开白纸似的，利刃刮开了他的手掌，鲜血滚滚而出，让肉汤变得暗红，他端起了碗，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随后，他像是野狼发出了满足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