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如此真实的梦境（2 / 2）

头上梳着双髻，看起来五六岁的模样，两条被风吹起飘扬在空中的发带，一身亮红色的衣裙，让这姑娘更显得更加灵动。

少年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垂眸，深邃的眼眸诉说着心底的哀伤。

“你这人真奇怪，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你是哪一家的小公子呀？”

少年抱着双臂，身体微微蜷缩，抬眸望着那姑娘。

“他们都说我是乞丐，为何你觉得我是个小公子呢？”

少女口中吐出了一口雾气，稚嫩的脸蛋被冻的通红，像极了熟透了的红苹果，让人生出一种想要咬一口的冲动。

少女蹲下身子，嘴角微扬，两只眼睛笑眯眯的，像两颗小月牙。

“我看得出，你不是小乞丐。那些乞丐心中会有些自卑，所以走路时会下意识弯下腰，可我见你即便是蹲下来，身体也是笔直的。而且，你虽然衣衫破烂。但是我认得这料子，是上好的锦缎，寻常人家是穿不起的。”

说着，女孩靠着墙角，与少年并肩坐着。

少年被这动作一惊，下意识向旁边挪了挪身体。

“今日上元节，你怎会一个人在这里？你没有家人吗？哦，我知道了，你也像我一样，出来逛花灯会，与家人走散了对不对？”

少年眼底生出一丝凄凉，睫毛微微一颤，本就幽暗深邃的双眸，此刻显得更加空洞

“他们都死了。”

“是因为边境战火吗？”

少年没有回答，女孩哈了口气，搓搓手又继续说道

“这边境战火，也不知何日能停。我爹也去边境打仗了，不知何日能回来。我讨厌打仗，我只希望这世间再无战火，百姓安居乐业，那样，就不会有更多像你一样，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孩子了，所有的孩子都可以在上元夜和家人一起看花灯。”

少年微微抬眸，扭过头看着她，依旧没有说话。

少女又继续说道

“对了，你玩过秋千吗？当我们荡到最低点的时候，之后的每一步都是向上走的。”

少年紧紧盯着少女的双眸，会向上走吗？

二人谁都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

少年两眼紧盯着路过的卖糖葫芦的小贩，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

“你想吃么？”

少年本能地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半刻，又摇了摇头。

少女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将钱袋倒过来抖了两下。少女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又不想看到少年眼中失望的神情，他想要的，不过一串糖葫芦而已。

少女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伸出手拉起少年的手

“你跟我来。”

少年饿着肚子，早没了力气，只能任由少女拉着他的手，跟在她身后。少女找了一处人最多的地方，不知从哪里寻了个板凳站了上去。

“各位哥哥姐姐，伯伯婶婶，祝大家上元节快乐，我给大家唱首歌好不好，如果你们觉得好听，可不可以给我几个铜板呀？”

原本有很多人被少女的声音吸引过来，可一听说要钱，为数不多的围观人群纷纷转身四散而去。

少年轻轻扯了扯少女的衣袖，低声糯糯道：“快下来吧，下来，没有人会给我们钱的。”

少女依旧不肯死心，清了清嗓，低声吟唱。

“月儿高高天上挂月下谁家少年呀，抬头仰望它。月儿无暇，抚去少年一身伤疤”

街上人潮涌动，各色繁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不停唱歌谣，却始终未有人愿意给他们一个铜板。

少女唱了许久，终于人群中有人朝着他扔出一个铜板，少女捡起地上的铜板递到少年手中。

“暖暖？暖暖小姐！”

少女听见有人在叫她，便朝着那声音的方向跑去，辗转之际，她回头朝着那少年说了一句：“希望你今后的路，像那秋千一样，步步升高，一路顺遂~~我先走啦。小公子。”

少年手中紧紧攥着那枚铜板，只是那少女不知道，他并未买下那串糖葫芦，因为于他而言，此刻有了比糖葫芦更甜的东西。

暖暖发觉，她印象中那少年的脸越来越模糊，她努力挣扎想要看清，可她越是挣扎，那张脸便越是渺若烟云。

“小公子，你是谁到底是谁？”

暖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一丝虚幻的影子，她越是抓紧，那影子越是跫然划过，不留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