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8 现在要走,也没那么容易(1 / 1)
撞车、填壕车、云梯倒也有十几具搭建起来的抛石车在契丹汉军的驱使下,缓缓的朝着真定城的方向移动过去。
耶律阿保机南侵中原,深知魏朝治下也多有墙高壕深的城池需要去攻克,他动用了大批民夫工匠,赶制得诸般攻城器械。只是大军奔袭前来,还是缺少攻城塔井阑、大型投石车等需要辎重车仗运输的重型器械。
统领这一路契丹汉军的将官赵延寿,眼下尚还不知他义父赵德钧被勒令打头阵突围,却被铁滑车活活碾死他挺枪催马,来回巡视,大声督令麾下汉将汉兵步步为营,继续向城郭那边进行过去。
按正史线的话,赵延寿的干爹赵德钧与石敬瑭争先讨好契丹,以盼着能得扶植为中原之主最终失利;而后晋覆亡之后,赵延寿则是意欲做第二个石敬瑭,一直央求耶律德光将他留在中原代为管理汉人军民,然而契丹方面只是想利用这个走狗,忌惮让其手握重兵,所以虽加封赵延寿做燕王,却又拒绝让其掌控军事大权。
结果后来耶律德光于北返途中病逝,赵延寿遂自称权知南朝军国事。待辽朝第三任皇帝耶律阮继位后,听闻留守中原的汉臣竟然胆敢自作主张,遂又将其拘回北地,而让赵延寿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眼下的赵延寿,自然还是一心念着为契丹南侵打下大片疆土,争取日后得以称王甚至称帝的机会。而他本来就是故时属于常山郡的镇州真定出身,所以自诩效法常山赵子龙,也是这一路杀入镇州的兵马最佳带路人选。
就算是协从外族做为前驱,前来侵掠自己的家乡故地赵延寿脸上却不见半点犹疑,他反而奋声疾呼,督令攻城的汉军部众决计不可有半点怠慢。
一俟进入射程范围,便是箭矢齐发、锋镝掠空,箭簇如雨如蝗,登时向城下倾泻过去推动着攻城器械缓缓前进的汉军军卒,尽可能的把身子蜷缩在挡板与架起的熟牛皮后方,也仍不免有士兵先后被利箭射中,而先后扑倒在地上。
耶律沤里思统领契丹宫帐军,倒也没有一味的作壁上观,而是派出诸部弓骑奔袭游走,朝着城头施射,以策应赵延寿统领的汉军攻城然而骑射的射程远逊于步射,契丹骑军贸然接近过去,还不足以对城头上的魏军将士造成杀伤,便是一蓬蓬箭簇呼啸袭至,反而射得一片骑兵人马倒毙,其余骑士遭受压制,也只得掉头转向,迅速再与真定城拉开一定距离;
而城郭前方,护城河上刚搭建上两座便桥,前后便多有死状各异的尸首堆叠在一处后列还有一队队士卒忙乱的操控抛石机,要抛射出石块,尽可能的破坏真定城上的守具,然而却早已被那边几座堞楼上的床弩给锁定住
后部轮轴绞动起来,形如投枪的大号弩矢也已扣在了弦上,专管发射的军士高高举起大锤,重重的砸在板机,硕大的弩箭便发出极为凄厉的破风声,呼啸着直朝敌阵中的抛石机飞去。
虽说由床弩发射出的弩矢准头难免有所偏差可是抛石机体型较大,相对也更容易命中。同一架抛石机先后被两支大型弩矢射中,支柱遭受重击,忽然便四分五裂的散裂开来,坠落的横轴砸落在人群当中,登时又引得惨叫声响彻云霄;
一拨汉军士卒,也只得冒死冲到城脚下,慌忙抬起盾橹,死死的倚着墙根,按住搭在墙垛上的长梯。然而填命蚁附攻城,又折损了大批士兵,即便有个别人侥幸从在城墙上冒出头来,就见前方一众魏军甲士虎吼着兜头便劈斩过来而猬集于城下的士兵,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前三批意图攀杀上去的同伙,几乎都丧命于城下。
赵延寿就在后方声嘶力竭的喝令着,实则他也直感肉疼不已毕竟麾下的兵马,也都是是在契丹军中立足的本钱。而按正史线走下去,由契丹国主耶律德光覆亡后晋之后,他本来意图杀尽汉人降军以绝后患。便是赵延寿力谏保留汉将汉兵,好歹以后能由自己利用虽说是出自于自私的目的,但也的确是因赵延寿劝动了耶律德光,而使得数万汉儿免遭屠杀
然而耶律沤里斯、耶律郎五就在后方督战,赵延寿虽然舍不得由他统领的嫡系兵马持续折损下去,却也只得硬着头皮死撑,也无法擅自下令撤退。
不过耶律沤里斯眺目望去,发现赵延寿即便卖力的指挥汉军发起了猛攻,但是真定城确实固若金汤,一味的填命攻打,也还是难以撼动城关踌躇半响,他遂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魏军果然早做防备,仅凭眼下所携的攻城器械,着实难以速攻打下这真定城,再延俄下去,反而要延俄了军机。罢了传令让汉军撤下来,也不必再徒增伤亡,既然暂时打不下真定,我等便去攻取镇州治下其它县坊,乃至袭扰赵、深等州府,想必也当有所斩获。”
“什么?怎能如此轻易便要撤兵?”
在旁的耶律郎五听罢,却想到镇州真定乃是河北重镇,城中必然美女如云、金帛如山也是这片区域最为富庶繁华的名城要所,城中人烟辐辏,若能攻占下来,掳掠得汉家壮丁、女子,成千上万的如牲口般驱赶着北上,也尽可供他为奴为婢的使唤然而就在眼前的美味,却吃不到嘴里,耶律郎五又怎能会甘心?他遂赶忙凑上前去,对耶律沤里斯劝道:
“现在便撤兵,也未免太早了些!真定城毕竟是昔日成德军治所,又曾是赵国国都,如若能一举攻破,那数不尽的汉人财帛、女子不是尽可为你我所取?就让赵延寿再添兵攻下去,毕竟汉人命贱,那就继续填命,也未尝没有机会抢占下城关”
哪知耶律沤里斯闻言,脸上却登时显露出愠怒之色,他瞪视向耶律郎五,又厉声说道:
“我等奉天皇帝旨意,杀入冀中,袭扰各处军州,是为了让魏军顾此失彼、疲于应付可不是单单为了你一己私欲,只盘算着如何剽掠攻破的城郭!
什么契丹人、汉人,不也都是契丹国的行伍儿郎?且管好你那张嘴,效命于我契丹的汉军,虽然与魏国敌对,可是他们毕竟与燕云乃至中原的汉儿同根同源,你无端羞辱压榨,难道要要汉军兵马逼得投从魏国才甘心?
若能力克魏国,南拓疆土,届时土地财富,还能少了我契丹儿郎的?可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打赢这场战事!而不是如你一般,只惦记着掳掠享受!我意已决,速速去传令赵延寿带领汉军退下来,重整部曲,暂时放弃攻打真定城,转而去侵攻周围其他州府县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