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秋风(2 / 2)
这是二零一七年九月三十日,农历八月十二,诸事不宜。
宿舍的被窝像冰块。
昨日夏丹更新了微博,新男友在北京。她买了一张北京的机票,漂洋过海。
我在被窝里回忆前一晚上的那个逐渐模糊的梦,还是那只在花格子床单上高傲的白猫,慵懒地被一双修长纤瘦的手梳理如窗外洁白的毛,红色指甲油像是某一刻忽然惊悸不知所措的双眼之中如干枯核桃的瞳仁。某一刻白猫舔舐爪子时沙哑着喉咙靠在某个模糊的身影里呢喃。
“我还记得你。”
然后就是眼前的白,几多时我近几分不清虚幻还是现实。
从前我喜欢坐在火炉旁仰着脑袋胡思乱想,希望忽然就会有一阵细密急促的冰雹在夜色中问候着新年,把这当做是是流江给予我的新年礼物。脚底却柔软得就像是梦里姑娘的轻言细语,又如奶奶锅里烤的糯米糍粑,都是最美好的事物。
时光走的太快又好像忘了走,好像只是做了一个梦,醒了之后我度过了这个中秋,睁开眼睛就是来年的春天。我不再去想马潇潇,谁也不想了,就这样。
哪怕寒冬与春天纠葛不清,难舍难离,这场雨异常寒冷,我还是喜欢回龙桥下的川流不息,霓虹在江对岸的都市闪烁,似乎只是一步之遥,介乎山水和喧嚣。
大醉那个晚上,穿过各色的羽绒服的环抱,在所有人都蜷缩在被窝里和远方思念时,秀儿和琪琪坐在皮质的沙发上,醉醺醺看着我像个疯子一样用唱《春天在哪里》的欢快结束了《探清水河》这个悲情的故事,然后我用蹩脚的闽南语吟诵《鱼仔》。
厕所门口意外相遇的姑娘脸上挂着泪,我出来时她湿漉了脸庞,花了面妆,像是受了伤的羔羊,只是简简单单的微笑,好多话堵在胸口,伴随着我一步步撤退如石子落下,在空洞的胸腔里滚动,最后凝固在我的心肠。
音乐还是在心脏上敲锣打鼓,血液随着节奏而律动,死去活来没有答案的单曲循环,一个个倒在地上像个笑话,到底谁才是我?伪善矫情和暴戾冷酷都是这个在地上打滚放声嘶嚎的我,沉默的时候酝酿着更高的浪潮,烟雾随着火焰在眼前绽放,在肺部翻滚,呼吸时突出的已经时一文不值的烦恼。
在某个烈日炎炎的夏天,在某个人流不息的街,我用一把匕首杀死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只是他总是在深夜时泪流满面来到我的窗前,我怒骂过他的懦弱和胆小卑微。
末了,那个死去的少年还是会来,如果某天他欣然告诉我他找到了他的远方,那我一定会在春风拂面的时候敬他一杯酒,直到他带走我两袖之间的春风,而那时我将不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