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花开四季（二）（1 / 1）

一块不起眼的木牌牌让客栈逃过了被砸烂的下场，老板从柜台里钻出来，对肖慕千恩万谢，这两天的房钱饭费全免。肖慕收到周围人眼神里的敬畏之情，吩咐近阳照顾好敬寒秋，追出了客栈。

肖慕猜到一切都是四季牌的缘故，但他不能向客栈里的三教九流打听，只有问商姬。可走出客栈，街道上人来人往，肖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一幅鲜绿的衣角在街角闪过，肖慕追着绿色的身影穿过三条街道，在一条偏僻的死胡同里停了下来。商姬转过身来，一寸一寸的收着水袖，“小阿夏眼光不错，肖公子不只功夫好，心思也细腻，我还怕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肖慕说：“夫人误会了，我和江姑娘只是朋友。我漂泊江湖无所谓，江姑娘的声誉却不容玷污。”

尽管商姬脸上写着“我早料到了”五个大字，她却还跟唱戏文似的问：“你真不知道？”

肖慕笑了，“夫人引我到此，不就是要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商姬连打架动手都挂着甜笑的脸闪过一丝忧伤，转瞬即逝，肖慕听她淡淡道：“四季牌是四时寨少寨主独有，代代相传。少寨主行走江湖如果遇到难处，亮出这块牌子，他的对家就要称一称自己的斤两，有没有本事对上整个齐云山。”

平静的湖水荡起了涟漪，商姬望进肖慕眼里，说：“你不知道它的分量不出奇，小阿夏下山前应该也不知道这块牌子能掀起多大的浪。她前头两代少寨主都是真英雄，根本不屑用四时寨撑场面。已经很多年没人见过这块牌子了，也就是我们这些活了太多年的老东西还认得它。却只能口口相传，告诫自家小辈儿，小心别出去闯祸。”商姬走近两步，眼神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四季牌是四时寨少寨主的命，你现在明白了吗？”

回客栈的路好像比来时长了一倍，怀里的四季牌像块烧着的炭，烫得肖慕的胸口热乎乎的，甚至有些灼痛。他心里的江重夏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满身的匪气，喜欢和厌恶都是那么明显，从不掩饰，包括对他。后来她的身份揭露，肖慕对她多了些命定的亲切和默契。江重夏知道他要离开京城，知道他不愿意跟她回四时寨，就把这块跟她性命相连的名牌给了他，保他在江湖肆意闯荡，无人能伤他分毫。傻丫头，如今少寨主的名头这么响，她就不怕他顶着她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肖慕回想起来，他跟江重夏好像从第一天见就没拿对方当过外人。她缠他，他就让她缠，除了有点不好意思，却并没觉得她烦。肖慕按了按胸口的四季牌，明知是错觉，还是觉得那木牌是温热的。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藤条炒肉吃撑了没有，这里离齐云山这么近，应该上去看看……

回到客栈，大堂里的好事之徒还没散尽，瞧见肖慕回来，胆小的躲躲藏藏的打量，胆子大的干脆上来搭话：“少寨主好！”

肖慕：“我不是”

“对对对，您不是，您不是！”来人不见外的拍着肖慕的肩膀，挤眉弄眼一副我很明白的样子，压低声音说，“我明白的，通缉令还没撤，少寨主不能露了行藏，我明白的，明白的。”

肖慕：“”

肖慕在崇拜的眼神里上了楼，敬寒秋挨了尾童一掌，内伤不轻。虽然四季牌现世，暂时保住了她，但骆河郡毕竟是漕帮的地盘，近阳不敢太招摇，没敢请大夫，让她服了姚乐配置的伤药自己调息。

肖慕回来时，敬寒秋已将内息运行了一周天，冲开闭阻的穴道，再休养几天就可以痊愈了。发觉肖慕进来，她赶忙站起来给他鞠了一躬，“多谢公子相救。”

肖慕虚扶她一把，让她坐回床上，“夫人不必客气，公孙先生是我敬佩的前辈。实不相瞒，先生身故，与我也有关系。帮您和公孙夫人，肖某责无旁贷。”

敬寒秋五岁时因滨江水灾，父母双亡，被当时还是晋朝南境都护的公孙良捡回家。她和公孙丽年纪相当，公孙良便让她跟妹妹作伴，一起长大，公孙兄妹从没拿敬寒秋当过下人。公孙丽嫁给程起湛后，公孙良想撮合她和崔将军，敬寒秋二话不说就离开了昆山，小十年没有消息。听说公孙丽送公孙良尸骨回陇西，她守在陇西十几天，等到了公孙良的尸骨。

程起湛在陇西埋伏公孙丽，敬寒秋和公孙丽寡不敌众，程达又在他手里，二人只能认输，跟他回了漕帮。程起湛认识敬寒秋，知道她不好对付，一直小心防范。公孙丽功夫不济，更舍不下程达，两人筹谋了好久，折腾了好几回，最后只有她自己跑了出来。

“敬”她既然没嫁人，再叫夫人就不合适了，肖慕想不出该怎么称呼她。敬寒秋笑容里透着苦涩，她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脑后的发髻，“公子还用原来的称呼吧。”

肖慕说：“夫人后面如何打算？”

敬寒秋说：“姑娘让我上四时寨找一位江姑娘，将军临终前把广腊和姑娘都托付给她了。公子手上有四季牌，可否助我上齐云山？”

肖慕没犹豫，“好。只是我们就这么离开骆河郡，公孙夫人会不会有危险？”

敬寒秋道：“不会。程起湛要以姑娘的名义跟小楚争昆山，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必要的时候，还得要姑娘好好的出来装门面。”

肖慕点点头。敬寒秋还需要调息一晚才方便行动，三人决定再休息一天，明早折道上齐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