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权衡(一)(1 / 2)
公孙良的信没有署是写给谁的,褚策煜打开读了,信件没有抬头,内容很简单,说自己从前朝的封疆大吏沦落为草寇,到如今的阶下囚,节节败退,再无翻身的机会。他不愿侍奉当今,也不甘到边疆给**做奴仆。这辈子官做过,匪也做过了,实在不甘再做奴仆,不如早作了断,既为君王了结后患,也换自己一个逍遥自在。
褚策煜看完,把信递给肖慕。他这两天精神很差,本来不想烦他,可出了这种事,只能找他来商量。短信不过廖廖一页纸,很快就读完了。肖慕看了眼盯着公孙良焦红须发的江重夏,把信折好放回信封,“原样呈给陛下吧。”
“然后呢?”江重夏腾地站起来,瞪着肖慕,害怕他说出的话会是她想的样子,却还抱着希望,他能为公孙良说句话。
肖慕淡淡的说:“陛下应该会准他尸骨还乡,我们候旨就是。”
江重夏的眼泪模糊了肖慕的影子,她使劲抹了一把,“他不会甘心自尽的,一定是被人胁迫。还有焚鹤,他早就没有焚鹤了,跟咱们走这一路,去哪儿配这味毒药,又怎么能用它来自尽?你知道是谁,”她一一扫过褚策煜和卫安,“你们都知道的,难道就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肖慕说:“焚鹤是公孙家的独门剧毒,谁能证明他身上没有?昭文公主的死是陛下心里的死结,贸然告诉他公主不是自戕而是被人毒害,他会如何反应?公孙夫人还在京城,你想过她的处境吗?”
握着剑柄的手指节泛白,江重夏咬牙道:“我去杀了他!”
她说走就走,肖慕早料到她会如此,搓指点在她昏睡穴上。江重夏正是盛怒,又历来对他没防备,不躲不闪让他点中。肖慕接住她,对褚策煜说:“进宫回话吧,我看着她。”褚策煜点点头,着手处理公孙良的后事。
褚策煜带着公孙良的遗书进宫面圣,皇帝的御书房里,镇国公、靖安侯、宣王、淮王都在。褚策煜不避讳众人,坦然呈上那封遗书,禀告皇帝,公孙良已死。
在场众人俱是大惊,前几天正殿上公孙良还谈笑自若。虽然略显颓废,向皇帝请求发配边疆,却并没流露出厌世的态度。眼下皇帝马上就要召见,怎么突然就自尽了?
褚策煜眼神滑过众人,陶占昂和蒋谋脸上尽是哀伤,尤其是蒋谋,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旁人看着只觉他二人是故交,乍听公孙良殒命,既震惊又伤心。落在褚策煜眼里,却只有惺惺作态,虚伪矫饰。
元启帝似乎还在震惊中,一时没有言语。褚建煜突然说:“父皇,您明明已经饶了他们兄妹的性命,他为何还要自尽?恐怕是做了亏心事,怕露了马脚,才畏罪自杀了。”
元启帝右边眉毛向上一挑,问道:“你什么意思?”
“父皇,当年母亲死的蹊跷,正是在滨江见过公孙良后才毒发身亡。那时儿臣年纪尚幼,父皇又对母亲宠爱有加,她为何要自戕?这些年,儿臣对母亲的死一直存疑。当年伺候母亲的女官在母亲下葬前留了一截头发给儿臣做念想,那截头发焦红易碎,根本不是母亲黑亮的发色。儿臣遍寻名医,终于查出缘故,原来世上有种毒药可通过用量控制毒发的时间,死后症状如服食鹤顶红一般,却须发焦红易碎。这种毒叫做焚鹤,是公孙家的独门毒药。母亲就是见过公孙良后才去世的,就是他毒害了母亲,如今畏罪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