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归路（1 / 2）

肖慕不理她了，江重夏也不觉得尴尬，这一路早习惯了他不爱说话。重夏是那种能自己玩的高兴到上天的性格，一点儿不介意他的态度。一直跟他到楼梯转角，确定他不想说话了，原地向后一转，又折回公孙良的房间。

肖慕走后，公孙良就维持不住脸上的无所谓了。卫安借着同宿之谊，想要继续套他的话。公孙良不理他，直接歪上床闭着眼装睡。卫安无法，只能回自己那边呆着。

大白天房门没上闩，江重夏推门就进。卫安大声抱怨：“也不敲门！万一我们洗澡呢？”重夏不理他，直接蹿到公孙良这边，二话不说翻上他床里。卫安：“”

公孙良对江重夏这手已经非常习惯了，笑着坐起来，“伤还疼吗？这两天可不敢再跟人动手了！”重夏点点头，“有公孙叔叔在，不用我再动手了。公孙叔叔，到底是谁要杀你？”

卫安的耳朵立刻支棱起来，脑袋拼命往这边伸着。又不好意思光明正大过来听，越蹭越靠外，差点从床上翻下来。

对面两人倒不在乎屋里还有个人，公孙良在江重夏面前不装模作样，牛眼里的光暗淡了。他慢慢摇头，半晌才说：“丫头，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占山黑说一不二，你可不能食言。”

江重夏学了疯子猴的刀，却没准备日后行走江湖会顶上占山黑这个名号。公孙良提起，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嘴里的占山黑说的是自己。转瞬，重夏又明白过来，公孙良这是在安排身后事，此去上京是抱着必死之心，要杀他的到底是谁？能让公孙良这么硬的人彻底放弃抵抗，漠然就死。

“丫头，人活一世，草木一春。老公孙，官做过，匪做过，抢过达官贵人，欺负过升斗小民。奇门遁甲我吹了二十年，临了遇上你，也没成那独孤求败遗憾一生。痛痛快快过这一辈子，够了，很够了！”公孙良突然的感慨，听愣了屋里一远一近两个人。卫安是心思机巧的人，顿时明白闻长敬后面的人是他们不能撼动的，至少目前不能。既然无力反抗，公孙良便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在床上盘腿坐着的江重夏却不这么想。她抬起头，公孙良又从她眼睛里看到那日在茶寮时的凛冽杀气，“你要认命，我不认。谁杀你，我就杀谁！”公孙良不怀疑她的话。那天在茶寮，他看的明白，四时寨少寨主的腰挺得很直。她和他一样，认准的事没人能改变。

公孙良是豁达之人，对自己生死看的淡然，对旁人的也是。江重夏根骨奇佳，又有高人点拨，可占山黑的刀锋是实战和鲜血磨出来的锋锐，容不得半点花假。江重夏的路要靠她自己走，他也是，这一条路他们有幸同行。不同的是，这条路，于他是归路，于重夏却是开端。

公孙良豁然笑道：“今日不为明日愁。你放心，老公孙绝不是甘心就死之人。若真有那一天，有你给我张罗后事也够了。丫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把腰杆挺直了，别给咱们做土匪的丢脸！”

卫安：“”

江重夏在公孙良房里磨叽了一会儿，耐不住肚子打鼓，跑到客栈大堂来找吃的。这时早过了饭点，大堂里就零零散散几桌客人，郡王爷和肖慕占了一桌，桌上几碟小菜，两人就着喝闷酒。江重夏坐过去，跟小二哥要了碗牛肉面，拿筷子扒拉盘子里的花生米。

褚策煜不是傻子，这时也看出夏虫身份非比寻常。可问肖慕，他却说看不出来。倒是卫安，笃定她是谷雨寨夏侯杰的亲戚。褚策煜觉得没那么简单，四时寨江离和周显祖夫妻恩爱，怎么会没有子女？

褚策煜盯着少女低垂的眉眼，她的眼角微垂，不似江离斜吊的眼型，可子女与父母却也不一定要特别相似。这时小二哥端面过来，江重夏饿了好几天，早等不及了，埋头在腾腾的热气里，西里呼噜吃的热闹。

褚策煜掏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她，来不及开口，发觉对面肖慕正盯着他的帕子。褚策煜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肖慕一直不赞同他招惹夏虫，如今她身份殊异，肖慕管的更严了。褚策煜默默把帕子塞回袖囊里，干咳两声，觉得容后要好好跟肖慕说说亲近夏虫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