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旧忆《叁》(1 / 2)
一家人的午觉通常是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当然是属于没有太多活儿的时候,若是到了真正农忙季节,也就自然的缩减到了一点钟。
这样的作息时间对当时的大部分农户人家都适用,毕竟两千年左右都不是很富裕,连四轮车都是屈指可数。
早晨的我醒来晚了些,睡得多了些,也就比他们早早地睡醒了。
我揉了揉眼睛,再呼一口气。安静是不可能安静的,鬼鬼祟祟酝酿情绪准备作案才是我的本质,由此一直会被妈妈点名:“挨揍上瘾。”
一把小巧玲珑的铁锹是爸爸为我量身定做的,拎到东院开始挖坑,满头大汗地挖了好些个小坑洞,至于作用就是要种李子树。
李子很甜,汁水很饱满,可是早就被我造光了。只有在相隔几公里的镇上才能买得到,每次妈妈去赶集都会买上几斤回来。
我就那样很天真地认为,自己种上满院子的李子,等到长出树苗开花结果了,就会拥有吃不完得李子了,更不用每次都求着妈去给我买回来。
十个小坑,十颗果仁,先依次在每个挖好的土坑里丢进去一颗果核儿,然后盖上松土,按照这样的步骤全部搞定,最后打一瓢水依次浇上。
我当然不会播种蔬菜和栽培果树,都是往年看到奶奶的动作就耳濡目染了,此刻觉得自己成了一名小园丁,由此倍感荣幸。
待我折腾完,爸妈也醒了,下午妈妈不下地,剩下的一点活儿,有爸爸就够了。
见爸爸套上车要走,我便迈着小短腿快步跟上去,附带着请求:“爸爸,我也要去。”
爸爸说:“你不能去,田地里有大虫子,还有大蜘蛛。”
听到虫子和蜘蛛,心里就瞬间打起了退堂鼓,什么也不怕的我唯独忌惮虫子之类的爬行动物,尤其是特别害怕长着好多条腿的蜘蛛。
妈妈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真怂!又菜又爱玩。”
我一把推开妈妈,仰起小男子汉地气概:“才不是你说得那样,我现在就去给你抓个小老鼠看看。”
妈还没来得及开口,我直接跑回屋内,从水缸里舀满一大盆水,颤颤巍巍地端到前院的老鼠洞旁边放下。
每当此时,隔壁邻居家的小花猫都会跑到我们家,待在鼠洞地不远处跃跃欲试。
一瓢水灌下去没什么动静,紧着一瓢接一瓢,洞内终于开始冒泡了。一只小老鼠探出头瞅了瞅,明白被下套之后,抓紧又缩回洞里不肯出来。
再灌上两瓢水之后,它就直接窜出来准备逃命,可那只小花猫是个捕鼠高手,还没等它跑出半米之远就逮住了。
我自认为自己已经很坏了,小花猫却比我更坏,它不会直接咬死自己的猎物。等戏弄够了才一嘴咬死,然后叼着美味跑到某个角落饱餐一顿。
“妈,你看见没?我又除掉一个祸害。”
我跑到她身边炫耀起来,诉说着自己与小花猫的完美配合。
妈妈看着我又造一身埋汰,训道:“昨天刚给你洗的,现在又弄得这么脏。”
奶奶盘坐在炕上,抽着老旱烟,喝着泡开的红茶,收音机里讲着一百零八位梁山好汉的故事。
虽然是用蒙语讲的,可我却一点都没听懂。。
于是我就盯着她爬满皱纹的脸,疑惑地问:“奶奶,你能听懂讲得是什么吗?”
奶奶将卷烟掐上火,说起反话:“你听不懂啊?”
脑壳被我摇的像拨浪鼓:“一点都听不懂,都不知道说啥呢!”
她又摸摸我的头,安慰我说:“等你以后上学了就能听懂了。”
奶奶说起上学二字,可她也跟妈妈一样没念过一天的书,婆媳俩连自个儿的名字都不会写。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已经六岁的我在夏天到来时,会到村东头只有一间课室的简陋地学校里念书了。
妈妈在园子里挥舞着锄头继续松土,瘦弱的体格却力量十足,论气力丝毫不比爸爸差到哪儿去。